“我原想着,待你及笄了,就给你相看个好人家,我和老爷收你做义女,替你置备份嫁妆送你风光出嫁。”
“至于人选我都细细想过,人品相貌先要好,家境殷实些的,就是家里头没有产业也不打紧,还有我这边帮衬着,再差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只是有一宗,这个人,不得走仕途。”
闻言,泠葭的手停在乌圆的头顶,猫儿不乐意的喵喵叫,试图唤起泠葭的注意。
华氏轻轻拨弄佛珠,平静道,“你心似琉璃,有些事不用我说你自己就想透了,他这些年一直拖着不娶妻,知儿莫若母,我知道,他是因为你。”
“泠葭没有非分之念,也清楚自己的斤两,绝对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念头,夫人明鉴。”
华氏叹了口气,把佛珠按在榻几上,“可能有些话你不爱听,可我还是得说,毕竟这事关整个傅家,事关我的丈夫和儿子。”
“当年是老爷瞒着我,他们把你带回来,木已成舟,我不得已才让你留在松园,那也是当时最妥帖的法子,可我没想到钧极对你生了别的心思,可不论到什么时候,你都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子,甚至连良妾都不行,最多也就是个没名没分的通房,一辈子活在暗处,见不得光,你只能待在松园那个方寸之地,若将来他娶妻生子,你也要接受,甚至你将来生的子嗣也会同你一样被人看低,一辈子顶着庶子的头衔被嫡子压过一头,他再宠你爱你也得顾及世俗礼教,宠妾灭妻是为逆行,更何况你连妾都不是。”
华氏看着泠葭一张俏脸瞬间变得惨白,心有不忍,可这些话若是不说在前头,对她而言,才是真残忍。
泠葭放下乌圆,抚平被乌圆抓皱的裙摆,站起身向华氏行了万福,低垂着眉眼,“夫人的意思,泠葭明白,我本孑然一身,是大公子将我带回来,给我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其实我从来没想过嫁人,原想着为奴为婢侍候他——”她不知想起什么,眉目温柔,又缓缓抬起头,目光依然温婉却也坚定,“如今既已如此,我便是把一切都想清楚了的,不管将来如何,我总不后悔。”
介子终于等到泠葭出来,见她一脸平和,也不似有什么不妥,便揣着手跟她一起回松园。
“这次为何没有跟大公子一起走?”泠葭看着一脸懒散的介子问道。
介子憨笑着抓抓后颈,哎了声,“想是公子还怪我之前与韦三公子长舌,这些日子都不太爱搭理我,况且公子身边得用的人可多,并不差我一个,也许还嫌弃我碍手碍脚。”
“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松园一隅的玉兰已舒然盛放,有些沉重的花苞就掉落在地上,这时节,花草正欢,落寞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