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靖珵的昏馈无为不只是他人给他的评价而已,也实在的表现在他的行为上。
他找的杀手组织倒不是没有能为,事实上那个组织培养出来的杀手的确有点本事,武功不错,可惜没有一个有智计的大首领,偏偏指挥他们的又是祁靖珵,很快的,他们便落入了易妡妍的圈套。
祁靖珩不让人扰了易妡妍,所以也没叫醒她,自己披了外裳就走了出去,院子里,穆海率领的暗卫已经制伏了所有人,祁靖珩看看这个阵仗,若不是早有防备,怕是真的会出事。
祁靖珩接过一面穆海递给他的令牌,的确和上一批抓到的那个首领身上带着的是一样的令牌,证实他们的确是同一批人。
不过原先祁靖珩以为会是更周密的计划,怎麽会是一场像是冲动而为的暗杀?这不像祁靖璵会做的事……
除非,策划这场暗杀的不是祁靖璵。
若果如此,穆海一开始发现的第二批刺客,会不会背後才是祁靖璵,那麽眼前的这批人呢?
若他们用了计来灭口,祁靖珩还能循线查出他们背後的主,可如此简单粗暴的来场暗杀,倒叫他想要的线索全断了。
「来人,把人关好,有了这些人,明天我就能去父皇面前,好好讨个公道了。」
杀手大首领冷哼一声,嘲笑端王的智计也不过如此而已:「我们拿钱办事,是不可能透露雇主的身分的,你就算把我们拿到御前,也得不到一句证词。」
「我何需要你们的证词,我已经抓到拿钱收买你们的人,如今再抓住了你们,证据已经够了!」
「不可能!你不可能已经抓住了中间人。」明明他方才离开十二皇子府时,他人还在,怎麽可能被抓了,祁靖珩这是虚张声势。
「我知道,你在想你刚才来这里之前还看到他的是吧!那是当然,我不放他回去,怎麽能让你们放下戒心,我让他服了毒,没有我的解药必si无疑,所以他一句话也没敢提醒你们。」
「你在骗我,你不可能知道我们的雇主是谁,你只是猜的。」
「猜?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祁靖珩的确是猜,然而如今他能肯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这些人并不是祁靖璵的人:「你们以为我会猜是肃王吗?我知道你们不是肃王的人。」
杀手大首领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最後仰天大笑起来,他在赌,赌祁靖珩是在试探他,那麽他就要装做他真是肃王派来的把火引开肃王的身上,祁靖珩必会中计,肯定此次计划是肃王所为:「端王果然了得,栽在你手上,不冤。」
要玩心计,这人还太浅薄,若他真要玩,方才就不该有那片刻的犹豫,於是,换成了祁靖珩大笑起来。
「你以为我真会相信你的话?想让我排除对肃王的疑心,你这把戏还太neng了,来人,把人关起来。」
祁靖珩装做没看见刺客大首领低头掩去的得意笑意,下达了命令就背过身去。
「是!」暗卫应声,然後架起所有刺客,把他们关在了与第一批刺客不同的地方,避免他们互通信息。
看着人都走了,祁靖珩才把穆海喊过来,附耳在穆海耳边交代了什麽,穆海一听,脸se转为严肃,躬身应命而去。
祁靖珩回到了房里,脱下外裳就上了床,易妡妍本是睡着,大概是他的身上带着一些夜里的凉意shang,易妡妍醒了过来,拉高了被子盖住了两人。
「你去哪里了?冷吗?」
「没事,睡吧!明天再告诉你。」
「嗯!」
祁靖珩看着易妡妍又睡了去,知道是自己这几天的需索无度把她累着了,但这是他留在易妡妍身边的方法,她傻得把自己当饵,他若说要亲自保护她,别说易妡妍不肯了,他那些副将、暗卫也不会肯,所以他便把自己变成一个流连温柔乡的男人,夜夜非要易妡妍陪伴才可以。
身为主子想要一个nv人陪,他那些属下哪里还敢说话,只是……
祁靖珩轻轻抚着易妡妍的脸颊,感到心疼,只是这样就委屈了她,但他指天发誓,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娶她过门,绝不让她承受流言蜚语。
不知道是第几天在祁靖珩的怀中醒过来了,但今天易妡妍醒来却没看见祁靖珩,她不否认他伤口的复原速度的确异於常人,但终究是伤号,也不懂得好好休息一下,每夜每夜的对她……
易妡妍想起来又羞了满脸,直到看见自己的手也红透了。
原来……傻姑害羞的时候,连手也会红吗?
过去她总觉得傻姑这副身躯的肌肤白到不像话,还埋怨了几句,没想到菲儿却告诉她,过去的她不是这样的,是一年多前那场大病後才变的。
那麽如今怎麽又恢复了?而且好像是……好像是把身子给了祁靖珩之後才恢复的。
难不成她真是nv鬼,x1了祁靖珩的yan气了?
想到这里,易妡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瞧她想着什麽呢!一定是过去的她心如si灰,如今祁靖珩知道她是谁了,他们又重新在一起了,她又有了活下去的意志力,所以连人也红润了起来。
她之前偶尔会有自己好像能透光,似是要消失於无形一样的幻觉,那时易妡妍就想,会不会是她的si气过给了傻姑,所以才让她的躯t苍白的不像个人……
才刚这麽想,易妡妍就发现自己的身t又恢复了苍白,然後……似又开始透了光?
易妡妍摇摇头、眨了眨眼,发现肌肤又恢复了红润,她想,大概又是幻觉吧!
她怎麽可能是鬼,她要用这个躯t好好活下去。
重生回到人世已经一年半了,刚回到人世时,她没想过自己居然还能陪在祁靖珩的身边,现在好不容易心愿完成了,她要留在人世,成为端王妃,为他生下孩子……
想到这里,她又笑了。
「在想什麽?想得这麽开心。」
易妡妍连忙坐起身子,关心问道:「你一大早去哪里了,不知道自己还是个伤号吗?」
祁靖珩走到床边,拿起放置在床边几上的易妡妍的外裳,侍候她穿衣,易妡妍下了床,乖乖的像一个孩子一般任他拿捏。
「你以後都会帮我穿衣裳吗?」
「会!」
祁靖珩的双臂绕过她的身子,为她系上腰带,才又拿起一件外褂,帮她套上,一套上,易妡妍就不安分了,投入他怀抱中。
「还没穿好,你怎麽像个孩子一样。」
「就只在你面前当个孩子,不行吗?」
「行。」祁靖珩无奈说着,还一边帮怀中的她理好衣裳。
「你还没回答我,你一早去哪里了?」
「昨夜有杀手要来杀你灭口,被穆海埋伏的人抓了。」
易妡妍推开了祁靖珩,颇为意外的看着他:「就这麽简单,直接派杀手来暗杀,这不像肃王的手笔。」
「的确不像是肃王派来的人,所以我昨夜吩咐了穆海故意留了空隙让那个杀手头子可以伺机逃跑,再让人跟随其後,那杀手头子也冷静,懂得先潜进肃王府,肃王不在京中,守备相对松散,他潜进去不久了就又翻墙出了肃王府,我让穆海换一批人跟踪他没发现,以为我的人中计了,就往真正的幕後主使那里去了。」
「喔?是谁?」
「老十二,靖珵。」
「竟然是他?」易妡妍不能说不意外,虽然她没真的相信过祁靖珵,但那也是想着事关重大,并不是猜忌他,然而他竟想杀祁靖珩,他的亲兄长!
「靖珵也不傻,会合的地点没选在皇子府,选在了城东的一间小庙里,穆海偷偷跟了过去抓个正着,靖珵毕竟是皇子,我将他好生的请上马车,其他的该綑的綑该绑的绑,现在我准备进g0ng去面见父皇禀报此事。」
「那你还不快去?」
「不就是回来告诉你一声的吗?」
此时门外传来言旭晓的声音,提醒着祁靖珩:「殿下,一g人犯都已押上囚车,就等殿下了。」
「知道了。」
祁靖珩转身走出房门,易妡妍也跟着,一路跟着他走到了庄子外,一辆戒备森严的马车停在一旁,应该就是关着祁靖珵的马车,後头有两部囚车,各塞了几个黑衣刺客,有一个眼露凶光的黑衣人被押着跪在庄子大门边,应该就是祁靖珩口中所谓的杀手头子。
「事关皇子,京兆尹无法审问,先把其他人押去刑部,这一个由旭晓你亲自押送进g0ng。」祁靖珩指了指跪在眼前的杀手大首领。
「是。」言旭晓瞥了大首领一眼,敢刺杀殿下,他恨不得能亲手将他正法。
易妡妍看着这个杀手,这张脸她是没看过的,可是那双眼睛……
她想起了上辈子,一群黑衣人潜进了七皇子府,在她面前亮出了森冷的刀、剑,有一个被称为大首领的人向她b近,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大刀,她记得……刀身反s了烛光,在他的双眼上照出了一抹光,下一刻,白刀向着她而来穿身而过,再ch0u出,染上鲜红,她的血喷溅而出,喷在了杀手大首领的手上,他的手上……有一道划开了一幅枭纹黥身的长疤。
「言副将,你看看他的手背,是不是有一幅枭纹黥身,上头划过一道疤,疤很长,延伸进袖口里。」
言旭晓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他把大首领押趴在地,扯起他绑在背後的手,一检查,果然如蒹葭所描述的相同。
「先生,没错!这上头的确有黥纹、有道疤。」
「就是你!」易妡妍指着他,指着上辈子让自己失去x命的人,上辈子让她与祁靖珩天人永隔的人。
「他是谁?」祁靖珩不明白,为什麽易妡妍会突然对他充满了恨意。
「他就是闯进皇子府,杀了七皇子妃的人。」
大首领很显然的没想到他做下那个案子居然会有人知道,当时他们来去无踪,除了七皇子妃没人知道是他们下的手,更何况七皇子妃都已经si绝了。
祁靖珩由大首领错愕的眼神看出端倪,他恨不得立刻拿刀杀了眼前人,但他得忍,这人是人证,他不能在父皇面前si无对证。
「蒹葭,我承诺你,我会让祁靖珵、会让这个人付出代价。」
易妡妍慎重点了头,就见祁靖珩转身,一脚踹向杀手大首领,怒斥:「站起来!走!」
大首领用愤恨的眼神看着祁靖珩,但还是被言旭晓给扯起身,拉着系在他身上的铁链,扯着他往前走去,上了一部他专属的囚车。
易妡妍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去,想起这个她从没怀疑过的表弟,原来她终究太轻敌,一直以来只防着祁靖璵,居然没想到祁靖珵也有着狼子野心。
易妡妍从没有想过,再一次见到自己的亲人,会是这种情况。
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妃,用她尊贵的身分,鄙视她的出身,对她说,她没有资格去追究祁靖珵对她动的杀意。
易妡妍笑了,笑这个一辈子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姑母,到了最後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终於还是强y起来了,但要面对她的威压的,居然是自己。
今天稍早,祁靖珩带着重要证人进g0ng後,惠妃g0ng里的亲信太监也到了庄子来,要她进g0ng见她一面。
再次见到姑母,易妡妍是有些感动的,但她还来不及回味这份久别重逢,就听见了惠妃对她说……
「本g0ng知道靖珵是冲动了些,觊觎你的能力绑你不成又想杀你灭口,但靖珵终究是皇子,你觉得他父皇为了你真会追究自己的皇子?」
易妡妍大概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麽可笑的情况,脑子有一瞬间是失去作用的,只是傻傻的问了惠妃:「惠妃娘娘意yu何为?」
不懂心机权谋的惠妃以为她第一次端出皇妃的架子就让人屈服了,面露欣喜:「靖珩喜欢你,为你出头,必定不会g休,到时免不了靖珵就得吃点苦头,本g0ng希望你出面在靖珩面前为靖珵说点好话,把这事揭过去,你知道本g0ng还是能得陛下宠幸的,你帮本g0ng这回,本g0ng自不会亏待你。」
她姑母是在後g0ng困锁多年傻了吧!易妡妍为她感到悲哀的笑了:「端王殿下已经去御前了,惠妃娘娘,您现在才找蒹葭,迟了。」
「不迟,我打听过了,陛下正在接见几名官员商讨大事,靖珩没敢打扰。」
「原来如此。」易妡妍算是明白了,不过她这个姑母真是傻,要是易地而处,她绝对不会对祁靖珩身边的人有什麽奢望:「但是,这个忙蒹葭帮不上。」
惠妃终究不擅权谋,一下子就被易妡妍的话气得失了分寸,她没有用过她的身分威压人,所以并不了解此时的她不该如此跋扈。
她看过曾经是贵妃的萧德妃以她的身分「提点」那些不懂事的後g0ng妃子,却没有想过威仪及威压是不一样的,她只学到了萧德妃一成皮毛,还因而让易妡妍对她彻底冷了心。
「蒹葭,本g0ng知道你与靖珩之间暧昧的关系,别以为如此你就能不将本g0ng放在眼里,本g0ng若在陛下面前说了什麽,你讨不了好,本g0ng甚至能让你永远得不到名分。」
其实易妡妍对她这个皇子表弟一直没有太深的感情,说来卫国侯家的甯子仁跟她感情还更好些,但若今天祁靖珵只是暗杀她倒也罢了,看在姑母的面子上,她能饶他一回,可今天他要杀的人是祁靖珩,这一点易妡妍绝对无法容忍。
「惠妃娘娘,您失算了,十二皇子他要杀的人从来不是蒹葭,而是端王殿下,而且这一回的暗杀还不是头一回,五年前他就已经做过一次了,结果误杀了当时的七皇子妃,他落到了端王殿下的手上,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惠妃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还以为真如传闻是绑蒹葭不成而杀人灭口,皇帝能容忍皇子相争,但不能容忍皇子自相残杀,在皇帝的眼中,下得去杀手杀亲兄弟,有一天也下得去杀手弑父夺位。
惠妃倏地觉得一阵凉意窜过全身。
然而在玉堂殿那头,祁靖珩终於见到了皇帝,细说祁靖珵预谋杀害他,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蒹葭以身作饵终於抓到一g人犯的过程。
在抓捕到的人犯中,祁靖珩看见了其中一名刺客手上的黥身及伤疤,想起了当年他的皇子妃临终前的证词,进而发现了那名刺客同时也就是杀他的皇子妃的刺客。
这些证据都证明近五年前祁靖珵就想杀他,却误杀了他的皇子妃,现在,因为他回京了,祁靖珵忌惮他,又下了一次杀手。
皇帝听了怎不动怒?这五年来尽管怀疑易禄光谋反之後想扶持的傀儡皇帝是祁靖珵,但他并没有真的狠下心去追究他,即便易禄光定了罪,他冷落了那个差点成为易禄光nv婿的儿子,也未曾冷落他这个身为易禄光亲外甥的儿子。
然而,原来心中一直包藏祸心的是祁靖珵。
祁靖珵眼见事蹟败露,要si也要拖一个垫背的,他供认五年前要杀的人并不是祁靖珩,而是祁靖珩犯了欺君之罪由刑场救下来的易妡妍。
知道祁靖珵竟是发现了易妡妍的身分还故意杀了她,祁靖珩震怒了,因为这b他动手杀他还要让他悲愤,原来不是误杀,原来祁靖珵的目标就是易妡妍!
原来自己才是害易妡妍上辈子si於非命的人,他把她强留在身边,导致她失去了x命。
「祁靖珵,你五年前为了杀我误杀了我深ai的皇子妃还不够,这回你更是险些杀了蒹葭,现在你还要提起我曾经ai过但无缘的妡妍,如果你是要让我想起她们而心痛,你做到了。」
「你还想狡辩,以为这样父皇就会被你所骗吗?你ai了易妡妍一辈子,怎麽可能突然ai你的皇子妃到了刻骨铭心,父皇只要细想就会知道你做了什麽。」
「十二弟,你此话的确诛心,但妡妍的父亲犯了错,她的命保不住了,难道我还得为她守一辈子?我承认我娶了其他nv子为皇子妃时,并不是真心ai她,但後来几个月的朝夕相处我ai上了她,这是十恶不赦吗?那现在呢?我有了蒹葭,你是不是也要说,你会想杀蒹葭,是因为她也是妡妍?」
祁靖珵此刻才发现他失算了,他想用祁靖珩对易妡妍的深情来佐证当年祁靖珩的皇子妃是易妡妍,却忽略了祁靖珩与蒹葭的暧昧关系,祁靖珩根本不是深情,他只是还没碰上能令他动心的nv子。
皇帝早就对这件事释疑了,所以当祁靖珵用此为藉口攀咬祁靖珩时,皇帝只觉得他是穷途末路了,所以才编一个谎言想害祁靖珩,就算皇帝不会因为欺君之罪杀了他,也会对他生疑。
所以祁靖珵的供词并没有被皇帝采纳,只是更惹恼了皇帝。
「靖珵!你太让朕失望了。」
失望?父皇竟是对他说失望?可笑!
祁靖珵像是自嘲一般的仰天大笑,笑得太猛还剧烈的咳嗽起来,皇座上的皇帝心一急,喊了他:「靖珵!」
「父皇,您说您对儿臣失望,但儿臣想问您,您对儿臣有过期望吗?」
「朕自然是有。」
「父皇……您是安慰儿臣,还是欺骗您自己?您给七哥找文武先生为七哥启蒙、教授武艺时,七哥几岁?您为儿臣找先生启蒙时又是几岁?您在秋猎时带着七哥一同狩猎时,您将儿臣放在哪里?放在帐中!您想过儿臣也想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吗?您想过当您在称赞七哥的时候,儿臣也想得到一句称赞吗?」
「那是你……你身子不好啊!」原来靖珵竟是恨他的?他是大夏的皇帝,拥有众多皇子,他没有办法顾及每一个皇子,所以他必须把他的宠ai,放在那几个b较能成器的。
b如靖璵、b如靖珩。
「身子不好……是啊!身子不好总是藉口呢……」
祁靖珩只是静静的听着,根本没人亏待祁靖珵,发生在他身上的事,说穿了就只是他的不满足。
他身子不好是其次,但综观他所有的条件,就算真让他当上太子、当上天子,终究是德不配位。
「这不是藉口!朕并没有因为易禄光而牵连你,还不够证明朕看重你?」
「说谎!父皇您还要说谎!您就没有一点点怀疑过儿臣吗?儿臣已经二十一岁了,父皇您只是把儿臣赶出g0ng建府,却未封王,因为儿臣没有封王的资格吗?」
「你……你竟是如此怨恨朕?朕对你们母子何时亏待过?」
「不冷不热的养着就是不亏待吗?」
「够了!」祁靖珩对於祁靖珵的怨天尤人真是深恶痛绝,就只因为他扭曲的心态,就要害了他的妡妍?
「七哥……你这个皇七子当得风光,知道人背後怎麽笑我的吗?我跟舅父说请他扶持我为太子,你知道他怎麽说的?他说……他支持的人,是你!」
这句话,让皇帝一双疑惑的眼,默默地往祁靖珩扫了过去。
「靖珵,我多年来一直小看你了,其他人也小看你了,竟说你昏馈无能?瞧你方才说了什麽?你眼见自己无力回天,这样夹杂着疯狂说了一句,让人不会怀疑这话的真实x,还可以一把将我拉到当年叛逆案的核心,够损,却也够聪明。」
皇帝听到这里,终於乏力的坐回了龙椅,他的儿子一个个的都变了,一个个都对他的皇位起了心,不管是靖珵,还是靖珩。
「来人!把十二皇子押进大牢,听候发落。」
禁卫军上前应是,就把祁靖珵给拖了下去,他被拖走前,还一声声的喊着:「父皇,儿臣就等着看,等着看你把帝位交给祁靖珩後,会是什麽下场!哈哈哈!」
皇帝扶着额,侧过眼看着站在殿阶下的祁靖珩,祁靖珩没有一丝心虚,只是仰首身正,直直的望向猜忌他的皇帝。
「靖珩,躺在你皇子妃陵墓里的人,真不是易妡妍?」
「若儿臣说不是,父皇想挖坟吗?」
「现在挖填只有一具白骨,能找出什麽证据。」
「正是,所以父皇看不出靖珵的目的吗?因为我们双方都拿不出证据,所以这事无法水落石出,然而,他却已经达到了让父皇猜忌儿臣的目的。」
皇帝重重叹了一口气,终是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是!父皇。」
皇帝看着祁靖珩昂藏而去,一直以来他都是极其宠ai这个儿子的,不管文韬武略,他都是众皇子中最出se的一个,一直到易案爆发,他竟还为易禄光求情时,他才对他起了猜疑。
可会不会正因为他胆敢为易禄光陈情,才更证明他没有一丝心虚?
刚才他说对了一点,靖珵一点证据都没有,但他还是开始猜忌他了,会不会五年前也是同样的情况,他只是为了恩师陈情,而他,这个做为父皇的他,b他亲手杀了自己心ai的nv子还不够,还将他给放逐去了端州,让他从此失了宠。
原来……他从头至尾都错了吗?
皇帝站起身,颤着步伐走下殿阶,刚才走了一半,突然眼前一黑,就这麽由殿阶上滚了下去。
八方塔上,视野辽阔,八方塔下的人也可以轻易的看见塔上了望的人。
八方塔竣工在即更不容出错,祁靖珩与相关官员谈事完毕後,就看见了易妡妍在八方塔上了望着远方的身影。
他遣退了所有人来到易妡妍的身後,看见她脸se凝重,他由她的身後拥住她,没有说一句话。
那天他一离开玉堂殿,父皇就因为昏厥摔下殿阶,太医诊治过了,父皇只是近来劳累又受了打击,所以才会昏厥,目前并无大碍。
惠妃一听这消息也顾不得为难易妡妍就放了她,祁靖珩先让人把易妡妍送回庄子,自己又在g0ng城里留了几个时辰,直到父皇醒来後,说他谁也不见,但却把母妃给召了去。
如今,惠妃在她自己的g0ng里脱簪请罪,母妃则一直守在父皇床边侍疾,而祁靖珵……进一步的处置都还没有消息。
祁靖珩在猜测父皇的心思,是将母妃当ren质留在身边?还是想以这个方式告诉他,他与母妃的恩宠依旧,并没有因祁靖珵的话而改变,但……若果如此,为什麽祁靖珵还未获罪?
他想杀他,即便是未遂,但祁靖珵的手下终归有条人命,皇子妃的x命终究b不过皇子吗?
「殿下……」
「嗯?」
听见了身後的人不满意的哼声,易妡妍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改口道:「靖珩。」
「你一个人上八方塔来也不披件披风,着凉怎麽办?」
「你抱着我,不冷。」
「你啊!一个人满面愁容的,想什麽?」
易妡妍知道祁靖珩担心自己,因为那天她被惠妃为难,他们都看见了祁靖珩让人送她出g0ng城时,惠妃眼中对他们两人的恨意。
有时明明是自作孽,但作孽的人永远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
易妡妍说真的已经不记得後来惠妃跟她说了多少狠话了,她只知道对於自己在这世上仅剩的两名血亲已经心si了,她想持平的说不能怪惠妃,毕竟她并不知道站在她眼前的人是她的亲侄nv,可是她也明白若要奢望这一点血缘之亲,那傻的是她自己。
因为这五年来,有太多人想着为父亲平反,只有父亲这位亲妹妹没有。
她不是伤心,只是觉得悲凉而已。
易妡妍拍拍祁靖珩的手,让他不要担心:「放心,我想的不是惠妃的事,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安。」
「因为祁靖璵最近太安静了?」祁靖珩不是没想到这一点,过去的祁靖璵动作频频,可被调去了皇陵之後竟真的安分下来,先前共有两批刺客,他们既然已经肯定了另一批并非祁靖珵的人,那麽便是祁靖璵的人无误了。
他只是因为风头上,所以暂时停手?
「还有一点,我的暗卫本来掌握了费尚麟的行踪,以为他走投无路会找上当初的y谋者求助,怎知他隐匿许久没有动静,再有动静就是迅速消失在跟踪的暗卫眼前。」
祁靖珩放开了易妡妍,对於现况沉y了起来。
知道易妡妍就是蒹葭後,易妡妍跟她说了她重生後的事,既然了解了墨武山庄的实力,要掌握费尚麟的行踪本不是太大的问题,如今竟能让他轻易消失了行踪,怕不是被当年的y谋者藏了起来,就是……已经遭灭口了。
祁靖珩不能只是被动的让蒹葭的人马相助,费尚麟本是军人,他的人脉应也多属军系,让他由军系人马下去打听这事,或许b她的人出面会更容易得多。
还有……当年那批名义上是易相资助西济的粮草,或许也是一个调查的重点。
「妡妍,费尚麟一事由我接手来调查吧!」
易妡妍回眸白了身後的他一眼,本是了望着前方的祁靖珩感觉到了那道灼热的视线,看向了易妡妍,才看见她不认同的眼神,祁靖珩陪着笑,讨好的问道:「妡妍,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之前易妡妍以自身为饵,要引刺客来杀人灭口,祁靖珩得知她的计划後刻意夜夜纠缠她,易妡妍初初以为是两人久别重逢,後来细思才知道祁靖珩根本是想又占她便宜又不让她孤身犯险,才会强要留宿她的院落。
她敢以身为饵,自然是做了万全准备,不会有什麽危险,可若真有什麽危险,他当时还受了伤,万一出事了怎麽办?
所以事後易妡妍足足冷落了他七日,本来是想冷落他更久给他一个教训的,但祁靖珩可怜兮兮求饶的说以後会好好配合她的计划,她才舍不得再生他的气。
「你该不会又打着把我锁在端王府里的主意,才说费尚麟的事你要接手调查吧!」
「当然不是,我怎麽会把你锁在王府里,你想上哪里都行,只要带着侍卫就好。」
易妡妍轻轻一叹,四下望了望,发现祁靖珩已经把周围的人都遣走了,这才主动拉住了祁靖珩的手,把两人十指交握的手藏在了衣袖里。
「靖珩,我说过了,我有人脉,你要好好的利用我。」
「费尚麟终究不是江湖人,你相信我,我方才的提议是因为接下来要寻找费尚麟应由军系方面下手,这方面我的人脉绝对远胜於你。」
易妡妍想了想,算是接受了他的想法,但嘴上还是没饶他:「真是如此?」
「当然是如此,因为我还有其他事希望你去办。」
「喔?什麽事?」
「皇陵已经修建完毕,你的暗卫想必会撤回了吧!」
「你想让我的暗卫办什麽事吗?」
「最近我接到消息,各地似乎都有些异象,有终年流动的溪水变为血一样的红se,有捕捉到畸型怪鱼的,一开始我并不重视,直到这样的异象越来越多,我担心会有什麽y谋。」
易妡妍对这事也有耳闻,的确,民间的事由她来查,军系由他去查,才是最有效的利用他们手头上的人马。
「好,费尚麟的事我会让我的暗卫撤回,异象的事我会让白杨带人去查,至於你说出门带护卫……」
「我们的关系除了我的人没人知道,要不是为了你的名声,我恨不得诏告天下,但你无法阻止我表现出追求你的样子,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祁靖珩想你当我的端王妃,尤其是让祁靖璵知道。」
祁靖珩扣紧了与易妡妍交握的手,易妡妍吃痛,但却没有喊出声,她知道不管出於担心、不管是出於嫉妒,祁靖珩的占有yu都是真的。
来八方塔的次数多了,易妡妍知道很多工部官员都在猜测,很快的,「端王殿下倾慕一名nv匠人蒹葭」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城了。
「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美人计是行不通了,就算他可以毫不猜忌我也要得到我,我却不愿再曲意献媚了,只是……跟你回端王府还是不妥,我想着我是不是得在京里找一处宅子另住……」
「不许!你住进端王府,用作客的名义,我也会为你安排的院落,端王府的侍仆不会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出入也得带着侍卫,没得商量。」
「你啊……好霸道呢!那你就说到做到,回端王府就放过我,我……这样会累的。」易妡妍有些害羞的低垂着脸,祁靖珩真的没一天放过她,除了她的小日子以外,但就算是小日子那几日,他也要抱着她一起睡,没肯让她回她的院落。
她也由着他,毕竟他们ai了一辈子又曾经si别过一次,都不想再离开对方了。
「妡妍,我上回容忍你骂我没脑子,你就以为我真的没脑子吗?」祁靖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莫名的对她说了一句。
易妡妍就知道他没那麽容易安抚,她放开了两人交握的手,揽住了祁靖珩的腰,撒着娇:「好了,知道我瞒不过你,我只是想祁靖璵若真的已经放弃我了便罢,若他还未放弃,我或许可以查出他最近沉潜下来是为了什麽,你的人跟着我,他怎能找到机会来见我?」
「你可以见祁靖璵,也可以不住端王府,但我必须让你知道,我现在一天都离不了你,你如果不在我身边了,我可能会就此消失了。」
祁靖珩刚这麽说完,易妡妍看着他的身影就好似淡了些,好像她曾经看着自己的手产生的幻觉一般,易妡妍一急,又抓住了他的双臂,才发现他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没有消失。
「我知道了!别说什麽会消失这种话,我会着急。」
算是达成了共识,祁靖珩满意地拥她入怀,八方塔就要兴建完成了,很快的他们就得回京了,他与祁靖璵之间的事,或许已经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惠妃脱簪请罪,皇帝原谅了她,毕竟她一向安分,或许她真不知祁靖珵所做的事,皇帝本就宠信惠妃,便免了她的罪,还让她原g0ng居住,位分也没变。
但对於祁靖珵皇帝还是没开口发落,依然把他关在天牢里,没有进一步的指示。
後来,惠妃率领她g0ng里的人一起斋戒为病中的皇帝祈福,甚至让人去了一趟天牢,吩咐也把祁靖珵的饭菜换成了素菜,要他一并为皇帝祈福。
祁靖珵也不知是有自觉,还是另有什麽目的,听到换了素菜的原因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每日晨起都会在床边跪着,双手合十对天祈愿。
皇帝不知道祁靖珵是不是作戏,但终究有些心软,後来便接受了惠妃,让她与萧德妃两人轮流侍疾。
这样的改变皇帝知道萧德妃心里可能会有不快,所以当轮到萧贵妃来侍疾时,皇帝看着萧德妃这几年虽被冷落,但脸上并没有一丝怨怼,仍然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他问她,祁靖珵要杀祁靖珩,他却没处置他,她这个做母妃的怨不怨。
萧德妃却只是露出了释然的表情,说道:「靖珵已经在天牢中,那麽对靖珩就无法再下杀手了,不管哪个都是陛下的骨血,最为难的也是陛下,妾身怎敢有怨,陛下要怎麽处置,妾身不敢妄言。」
皇帝听了甚感欣慰,所以一等八方塔兴建完毕,祁靖珩回京,皇帝就送了不少赏赐到了端王府,而且是由他身边的亲信总管太监亲自送去。
相b祁靖珩似乎有重新获得皇帝宠信之势,祁靖璵却相对低调,他知道皇帝被祁靖珵气病了後,进g0ng去探视了皇帝,回来便也跟着斋戒祈福,没再听说他有什麽结党之事,也一改过去他奢靡的作风。
皇帝想着,让两名能力相当的皇子互为竞争的确是好法子,瞧这靖璵都改过了,他从以前就较为宠信这两个皇子,足见他没看错人。
当初就不该把靖瑢给召回来……皇帝在每每听见祁靖瑢又做了什麽蠢事时,就会想起他当初做的这个错误的决定。
皇帝身上的病太医说了无碍,但还是让他缠绵病榻许久,惠妃终於觉得有异,找来了司天监查问近来是否天有异象,司天监卜算一番,竟觉隐隐有不祥之气盘踞g0ng城,真龙之气隐晦,司天监众官员商量之後,向皇帝禀报,召回所有皇子回g0ng斋戒,用以补足真龙之气。
皇帝倒也没什麽好不允的,他认为自己病了,众皇子回g0ng请安也无不可,便下诏将所有皇子召回京,并让他们在司天监的要求之下,日日在g0ng里的祭坛下跪祈愿两个时辰。
唯一没喊过苦的大概只有祁靖璵及祁靖珩,其他皇子或多或少都有喊过,尤其是祁靖瑢。
身为二皇子的祁靖瑢无能无德,皇帝虽把他召回京建府但也打算就放着他不管他,怎知祁靖瑢实在自作孽,合g0ng上下都在为皇帝的病斋戒祈福,祁靖瑢明着虽不敢造次,但关在自己代王府里倒是大鱼大r0u、声se娱乐什麽也不缺的。
可如今每天被b得在g0ng里跪两个时辰,他可是苦不堪言,跪得双腿又麻又痛不说,跪完後的那顿午膳只有素菜更是让他食不知味,说到底,他就是从成年起就被送到代州,过惯了天高皇帝远的日子,如今苦不来了。
祁靖瑢开始在怀里揣着r0u乾,馋的时候就塞个一块进嘴里,其他皇子看见了,但由於众皇子中他的年纪最大,倒也没人敢管他,祁靖璵一如他由皇陵回来後一样沉默不惹事、不生非,祁靖珩看着祁靖瑢的模样只是冷笑。
祁靖瑢没偷懒太久,很快的便被惠妃给当场抓获了。
惠妃自从自己的儿子犯事後,行事更是恭谨,对皇帝的病更是用心照料,对祈愿一事不敢马虎,如今见到祁靖瑢如此怎不因而动怒。
但她终究只是皇妃,也不能对并非自己所出的皇子有过重的处罚,只能让人把祁靖瑢身上的r0u乾给搜出来,要他多跪一个时辰忏悔。
惠妃是做了惩罚,但也没敢把这事给告诉皇帝,是次日轮到惠妃侍疾时皇帝见她神se不豫,才由她身边的贴身侍nv问出,她是被祁靖瑢给气的。
皇帝知道祁靖瑢不成材,回京後就只会ga0一些密告自己兄弟的事,但没想到对他这个父皇也如此不尽心,便下旨再把他赶回代州了。
皇子们已经持续每日在g0ng里跪两个时辰足足一个月,皇帝的身子也没见好,再见几个皇子不过跪了一个月就个个jg神萎靡,皇帝看了也来气,就免了这些皇子们每日入g0ng祈愿,让他们各自回自己的封地去了。
倒是祁靖璵见皇帝还是不见好,似是想起了什麽,在每日皇子向皇帝请安的时候,向皇帝提了出来。
「父皇,儿臣听闻近来全国各地异象频传,再加上父皇的身子一直不见好,要不要让司天监好好查查此事?」
皇帝只当自己年纪大了,又被祁靖珵气了一回,太医也说他身子并无大碍,倒也没往深处想去,但在一旁侍疾的惠妃一听可急了,当下就红了眼眶。
「靖璵你说各地皆有异象?这麽大的事怎麽没传回g0ng呢?万一真是异象引起陛下的病可怎麽是好?」
「是有几名官员上了摺子的,许是父皇近来病了,摺子没有批阅完,有所遗漏吧!」
皇帝闻言看了祁靖珩一眼,自从他病了後,实在没有t力把摺子一一看完,所以便让祁靖珩监国,但若遇到重大国事,让祁靖珩还是得向他禀报。
养病的这段时间,祁靖珩倒是一份摺子也没往皇帝的榻前送,皇帝好似这才想起。
「把司天监卿正叫来。」皇帝下了命令後,便问了一旁的祁靖珩:「靖珩,是否有这些摺子?」
的确有这些摺子,但祁靖珩觉得事情有异才会暂时压下:「父皇,确有此事,但许多异象纯属无稽,也无确切实据,儿臣便未向父皇禀报,但为免有误,儿臣也派了人去各地了解异象一事,请父皇放心。」
「靖珩,你该更谨慎一些,你可还记得去年你端州地动,之後端州附近地界也出过一些异象,当时你似乎也不以为意。」
祁靖璵终於动了,祁靖珩的眼光在祁靖璵身上停驻,知道祁靖璵开始行动了,他主动提及异象,是想用这异象来达到什麽目的?
「肃王兄,我并没有对发生异象不以为意,就跟这回一般,我派人详查过,农田喷出黑沙、大量虫类si亡,或是出现一些畸型生物等等,经查都与地动有关,并非邪祟,是以此回所谓的异象,我也打算以相同的方法处置,先查明,再下定论。」
惠妃听了却是无法接受祁靖珩的敷衍,喝道:「靖珩,异象频生是何等大事,怎能等闲视之?若是在平日也就罢了,你父皇病了一个多月,这异象怎麽还能慢慢查,你早该调来司天监问个清楚。」
此时司天监卿正卢廷匆匆赶了过来,不知他原先在忙着什麽,司天监离这里也不远,他竟是满头大汗。
祁靖璵看他模样,觉得奇怪,便先问道:「卢卿正,你状似狼狈,可是司天监出了什麽事?」
卢廷以衣袖拭汗,连气都快喘不过来,深呼x1了几口平缓下呼息後,才回答道:「臣昨夜观星象,紫微星染红,紫微星主帝王,染红非吉,然而皇陵已竣工,应能助朝廷运势,陛下既是大夏之主,当无此凶象才是。所以微臣夜召司天监众官员测算,直至方才总算算出西方有凶煞,正想来向陛下禀报,就接到传召命微臣前来,这才来得匆忙,微臣失态,请陛下、殿下见谅。」
听到皇陵二字,祁靖珩已在心中大喊不妙,但事件接踵而来,祁靖珩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听见了殿外有人通报,说是皇陵的掌事太监求见。
顾守皇陵的掌事太监,非要事不能离开皇陵,祁靖珩似乎看懂了现在的情况,方才卢廷才说,西方有凶煞,而皇陵不就正在京城西方……
从方才祁靖璵及惠妃就是你来我往、一搭一唱,先带出异象,再带出皇陵,如今这个来自皇陵的掌事太监,怕是要带来不好的消息了。
刚刚才提到皇陵已竣工,但星象却变异,皇帝细想,修建後的皇陵若是一座能保大夏千秋万代的宝地,那麽朝中怎麽会接连出现大事?
远的先不论,就拿近的来说,靖珵谋害兄长,他则被靖珵气得卧床,太医诊治无异样病却不见好,全国各地又出现了异象,若这不是邪祟,什麽才叫邪祟?
「让他进来。」
皇陵的掌事太监一入内,看见玉堂殿内的大阵仗,似乎也是一惊,但由於有重要事情要禀报,一等皇帝问他来意,他便立刻答道:「陛下,皇陵几名扫洒太监发现皇陵山坡有一块草地寸草不生,多次栽植新草皮都不能存活,近日连日大雨,把那处土坡冲刷出一处八寸见方的小坑,里头竟埋有一件看来十分y森的法器,奴才不敢轻视,所以立刻将法器送进g0ng来,请司天监查看。」
卢廷走近,皇陵掌事太监捧着一只漆盘,上头盖着挡煞的红布,卢廷先是掀起一角,那法器直视不会造成伤害,卢廷才把红布给揭了去。
「这……这是……」卢廷拿起法器,再问:「是不是埋在土里?」
「是!只露出手柄。」
皇帝远远看了一眼,只觉得是一只降魔杵,没有异样,怎说y森?
「卢廷,那是什麽物件?是降魔杵吗?」皇帝开口再问,不满卢廷那拖拖拉拉的样子。
「启禀陛下,这法器乍看的确像降魔杵,但降魔杵手柄上原本该刻的是四大金刚,这柄法器却是四大鬼王,金刚像如若换成了鬼王像,那便是最凶恶的法器,被埋於皇陵土中能坏皇陵宝地,境内将异象频生、兵燹四起,甚至……甚至……」
「甚至什麽!」皇帝方听到异象频生、兵燹四起就已b0然大怒,竟还有更坏的结果?
「甚至是……改朝换代。」卢廷咚地一声跪了下来。
「给朕查!查看看是谁把这法器埋在皇陵的!」
「这……这不需查……」
卢廷似猫叫的说了一句,似乎是不敢说得理直气壮,但祁靖珩听见了,喝斥出声:「让你查就去查,还不快退。」
「等等。」祁靖璵拦住了祁靖珩,背对着皇帝的他,对祁靖珩露出了一个残忍无b的笑:「卢卿正似乎还没说完。」
他不傻,还能不知道蒹葭曲意献媚为的是什麽吗?既然她为了祁靖珩负他,那他就会让她付出代价,当然,这只是第一步而已,这把火最终仍会烧到祁靖珩的身上。
皇帝疑惑的看着两名皇子之间交流的是无形的刀来剑往,想到了修建皇陵的设计是出於谁之手……想到了那名nv子与祁靖珩的关系……
「来人,把蒹葭给押进g0ng来。」
「父皇!您押蒹葭进g0ng做什麽?」
皇帝露出一抹冷笑,知道他是想包庇蒹葭,脸上堆着的是寒冷的笑意,语气却是令人颤栗的温和:「来人,传朕旨意,让甲奎卫到端王府去请,把蒹葭先生给请进g0ng来。」
祁靖璵这时也开口了,堵得祁靖珩无话可说:「靖珩,事关皇陵,父皇让蒹葭进g0ng来解释也是应当的,父皇让人好生请她来,你还不满意?」
请?这是请吗?甲奎卫直接听命於父皇,就连他的端王府府兵都不敢拦人,这哪里是请?这是变相的押人。
重生为蒹葭,这是她第三次进g0ng,更是第二次来到御前,今日祁靖珩进g0ng请安却逾时不回,易妡妍本就觉得疑惑,当她看见来传旨召她进g0ng的不是一般的传旨太监而是甲奎卫时,她便知道,g0ng里出大事了。
她让言旭晓及穆海稍安勿躁,更把菲儿留下来配合他们,若有需要,只有菲儿能调动白杨及墨武山庄的人马。
进了玉堂殿,易妡妍先是看见满脸病容却带愠se的皇帝直视着她,她依礼垂下眼,私看了殿内的阵仗。
惠妃陪在皇帝身侧,殿阶之下站着直视前方好似并不认识她的祁靖璵,站在一旁的司天监卿正卢廷,捧着一只漆盘放着诡异法器的太监,这人她打过交道,是皇陵的掌事太监,在皇陵修筑期间,似乎已经依附了祁靖璵。
若见到卢廷易妡妍还没想出什麽,再见到皇陵的人,易妡妍也该知道有什麽y谋朝她而来了。
司天监在此,应该是与近来异象有关,然而若配合上出自皇陵的诡异法器,怕是她……首当其冲是第一嫌疑人。
「来人,把法器给先生看看。」
那太监把法器端到了易妡妍面前,一只貌似降魔杵却非降魔杵的物品,易妡妍皱了皱眉,想起神算子前辈曾说……
「山人给皇陵排布的这风水,非y魔杵不能破。」
「前辈,既然知道y魔杵能破,为何不防?」
「少主有所不知,排布风水的匠人皆有其自保之道,以防有人过河拆桥,这y魔杵除了排布风水的匠人本身能用,其他人找不到所谓阵眼,就达不到破坏此风水的效果。」
「那皇陵的阵眼在哪里?」
「你最好不知道,对你、对山人我,都好,少主只需知道,山人这一生都不会背叛庄主,自然也不会背叛你,不管……你是不是原来的少主……」
易妡妍如今见到y魔杵,便知道是有人打算利用来陷害她了。
她是相信神算子的,由他的语意中她不难知道他已经知道傻姑不在了,如今的蒹葭不是傻姑,但他说了不会背叛她还如此费尽心思帮她,她便相信他。
既然他不会背叛,那麽这个埋了y魔杵的地方,就不可能是真正的阵眼。
然而真正的阵眼在哪里,她却无法证明,莫说她根本不知阵眼在哪里也不能实说,就算实说了,皇帝信了,她是欺君,皇帝不信,她依然百口莫辩。
「这是y魔杵,卢卿正会不知道?」易妡妍只淡淡说了一句,没有过多情绪,想要见招拆招。
尽管她知道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
皇帝方才在等蒹葭被召进g0ng的时候,将卢廷问了清楚,原来这法器要能产生作用,只有排布皇陵风水的匠人一人能知阵眼所在。
「你既知这法器之名,应该也知道在阵眼埋下法器会有什麽後果吧!」
「蒹葭知道,而且这阵眼,唯有排布此局之人知道所在。」
「先生这是认罪的意思?」皇帝见她从容应答,一时竟不知她打着什麽主意,她的y谋被发现,竟没有一丝慌乱?
「陛下,蒹葭只说,此法器埋入阵眼会如何,这阵眼也只有排布此局的人知道所在,但并没有承认,此法器是蒹葭所埋。」
「哼!」祁靖珩听见这话,只是冷哼一声,表达了他的不悦。
易妡妍看见祁靖珩一脸怒气、咬着牙,不难猜出刚才殿中已经有过一阵激辩。
「陛下,蒹葭想……方才端王殿下应该已经说过了,需要蒹葭再说一次吗?陛下只知皇陵埋了法器、只知法器埋在阵眼才有成效,但陛下又怎知埋法器的地方就是阵眼呢?」
果然跟祁靖珩说的一样,但此时的皇帝并不会认为两人说的有理,相反的,他只会更怀疑是否两人合谋。
「若法器不是埋在阵眼里,何来这各地的异象,父皇……又为何久病不癒,这一切都符合破坏阵眼的後果不是吗?」祁靖璵再提异象及皇帝的病,就是要加深皇帝的怀疑,他看着那个曾经在自己面前含羞带怯的nv子,如今只是用一双冷淡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看着他,祁靖璵笑了。
他不是祁靖珩那个傻子,不过一名nv子罢了,得不到,毁了就是,他不会心痛,不会……
「肃王殿下所说的确是事实,蒹葭无可反驳,只是蒹葭也想问殿下一句,殿下何以能证明异象及陛下的病,是破坏皇陵阵眼引起的呢?」
「你……还要狡辩?」
「蒹葭不是狡辩,卢卿正既然在此,想必也是天有异象吧!一是天象有变、二是各地异象、三是大夏之主久病不癒,看似是要让蒹葭百口莫辩,但万一这是一桩y谋呢?」
「难道先生还要说是人为吗?」
「殿下何以笃定并非人为呢?陛下的病,是由十二皇子引起的,各地异象也不能排除人为的可能,至於天象有变……」蒹葭走到了卢廷的身旁,沉着声问他:「卢卿正说了天象有变,但……所有司天监官员都这麽认为吗?或者说……卢卿正敢让民间算士也来卜一卜是不是天象有变呢?」
卢廷有些慌了,偷偷看了祁靖璵一眼,才大着胆子说了:「天象之说本就不可能众口一词,本官能做到司天监卿正,自然有本官的本事。」
「原来……连天象有异一事,都只是各说各话啊!」
「你!你分明是曲解本官的意思!」
祁靖璵见卢廷就要沦为无用的辩解,提出了疑问制止了卢廷:「先生说法像是有人排布了y谋要构陷於你,先生莫不会……太看得起自己了。」
「肃王殿下,蒹葭想问殿下一句,您觉得蒹葭是谁的谋臣呢?」
皇帝因蒹葭的话看向了祁靖珩,想着,蒹葭莫非是在说有人想利用这个y谋,明着致蒹葭於si地,暗地里针对的却是祁靖珩?
「先生是谁的谋臣还需言说吗?你在皇陵埋下这脏东西,不就是为了那个人吗?陛下若有失,不就有一个皇子要上位了吗?」惠妃眼见皇帝似乎慢慢平复了怒气,她一急便口不择言。
祁靖璵怒视了惠妃一眼,暗气她果然鲁钝,只靠美se得到父皇恩宠,难怪萧德妃一离开冷g0ng,立刻就压了惠妃一头。
皇帝没看见祁靖璵的眼神,因为他一听惠妃这话就看向了她,她这是有意坐实蒹葭所做一切都是为了靖珩吗?
若他人不说,皇帝自己猜疑,或许他会深信不疑,但有他人想引导他的想法,皇帝就不得不疑了。
祁靖珩又是冷笑,眸中有化不去的寒冰:「我不需要什麽谋臣!难道在整个邺平城里,还有人不知道我是假求贤之名,行追求之实吗?」
蒹葭适时的垂首脸红恰到好处,连皇帝都能看见她染了绯se的双耳。
祁靖璵大概没料到祁靖珩会当殿承认自己对蒹葭的ai意,愣了一愣,就让祁靖珩抢了先机。
「父皇,蒹葭背後的确有其势力,但父皇何时曾见她为我所用了?蒹葭帮过代王兄、帮过肃王兄,难不成,她也是他们两人的谋臣?若要真说帮了儿臣,她帮了什麽?」
「端州地动,你真没有接受墨武山庄的帮助?」
「肃王兄有证据吗?」
祁靖璵相信那次地动,墨武山庄肯定在背後给了不少助力,但祁靖珩说的对,他并没有证据。
「那这回八方塔的修建呢?」惠妃不甘心,又补了一句。
「惠妃娘娘久居深g0ng可能不知,肃王兄对蒹葭势在必得,靖珩这不是没办法才当殿抢人吗?否则凭靖珩皇子的身分,就真的找不到一个b蒹葭更好的匠人?」
连惠妃也无话可说了,关於蒹葭的传闻并不是完全没传进g0ng里来的,蒹葭的才貌也有让人争抢的资格,若要说相助,失了势的祁靖珩能重新回京,的确没有半点蒹葭的手笔。
皇帝听着殿里众人的对辩,心里不是没了怀疑,难道真是有人要陷害靖珩?靖珩他得保,但为了免除後患,蒹葭看来是不能保了,宁可错杀一百,不可错放一人。
「好了!都别说了!朕相信靖珩无辜,谁都不许再怀疑他。」
祁靖珩暗自松了口气,本以为此劫已过,却不料一抬头望向皇帝,才发现他放心放得太早了。
「父皇……」他的脸se,有纯然的杀意。
易妡妍此时也正好抬头,看见了皇帝看着自己的样子,她怎能不知皇帝想着什麽?那个只因几封书信、敌将单方面的证词,就枉杀了她易府上下百余口x命的人,此时能想着什麽?
「陛下是想赐蒹葭什麽恩典?毒酒?白绫?匕首?」
皇帝对身边的总管太监低语几句,过不久,总管太监就亲自端着一只漆盘入内,上头放置的,正是方才易妡妍所说的三样物品。
祁靖珩将易妡妍给拉到了自己身後,沉声问着:「父皇这是打算做什麽?」
「朕还要问你,你打算做什麽?」
事情发展虽不如预料,但至少皇帝还是对蒹葭动了杀意,对惠妃来说,这两人都是她的仇人、是害她的儿深陷囹圄的仇人,能折一个是一个,对祁靖璵来说,祁靖珩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蒹葭去si,那麽,就算现在皇帝信了祁靖珩,他再保蒹葭下去,也难保五年前的事不会重演,这一回,就算皇帝没杀了祁靖珩,祁靖璵也会保证祁靖珩无法活着回到端州去。
「保儿臣心ai的nv子。」
「你!你可知道蒹葭做的是破坏大夏国运的事。」
「儿臣只知道父皇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蒹葭是大夏人,她为什麽要坏大夏国运?莫不是父皇还在怀疑儿臣,要以此法害si父皇?父皇,您没下诏立太子,就算害si了父皇,儿臣能当这个皇帝吗?儿臣有必要让蒹葭在此时此刻做这种事吗?」
「靖珩,不管蒹葭是不是做了,但她能做,朕是为了大夏,为了这个可能交到你手中的大夏,你不防她吗?」
禁卫军已经上前要b蒹葭就范,祁靖珩将她护在自己及玉堂殿大柱之间,伸手就夺过了禁卫军腰间配剑。
「靖珩,你要做什麽,za0f吗?」祁靖璵大声一喊,就有禁卫军分别拦在了皇帝惠妃,还有祁靖璵之前。
祁靖珩没有理会祁靖璵的挑衅,只是质问着皇帝:「父皇,五年前,您在宣室殿上,b儿臣亲手杀了妡妍,就算易相罪无可恕,您饶了惠妃、饶了靖珵,为什麽您没有饶了儿臣的妡妍,她是儿臣的未婚妻啊!」
「惠妃当时已入g0ng,能翻出什麽风浪,靖珵可是朕的亲儿。」
「儿臣五年前亲手处决了妡妍,而您保下来的靖珵做了什麽?他在数个月後杀了儿臣的妻子,那个儿臣第二次ai上的nv子,父皇如今呢?您做了什麽?您让靖珵受他应得之罪了吗?」
「朕……朕这不是还未处置,并不是不处置吗?」
「那现在呢?父皇,你没有实据要杀的人是谁?是儿臣第三次ai上的nv子,是儿臣罪无可恕,总是ai上不该ai的nv子,还是父皇您根本不在乎儿臣是否会心痛,只要您想杀就杀呢?」
「你胡说什麽!竟敢如此指责朕!」
此时,殿外有了sao动,禁卫军不敢强拦,竟是萧德妃闯进了殿里,一见眼前情况,竟是冲上前去打了祁靖珩一巴掌:「逆子!你在你父皇面前做什麽?想za0f吗?不用你父皇下令,我这就杀了你这个要za0f的逆子。」
萧德妃拿过漆盘里的匕首,眼见就要往祁靖珩的心口落下,皇帝见了也急了:「德妃!」
祁靖珩只是合上眼,似是无意反抗,倒是蒹葭由祁靖珩的身後跑了出来,挡在了祁靖珩之前,祁靖珩一惊,抱着她矮身闪过,匕首只在他的手臂上撕开一道口子。
「殿下!」易妡妍伸手摀住祁靖珩的伤口,泪便不受控制的滑了下来:「殿下,你要保重自己,蒹葭怎麽样都无所谓的。」
「怎麽无所谓?」祁靖珩扶着易妡妍,重新站在他的母妃面前:「母妃,儿臣不是要za0f,儿臣只是想保住自己心ai的nv子不行吗?」
「你……不是要za0f?」
「儿臣不是。」
萧德妃看着儿子的义无反顾,看着蒹葭奋不顾身挡下一刀,她手上的匕首落了地,然後扑到了皇帝脚边跪下,扶着他的膝求情。
「陛下,您知道靖珩他去了端州之後就很安分的,这回会回京是陛下您的恩宠,并不是靖珩他自己争取的,他对皇位没有野心,请陛下信靖珩一回吧!」
皇帝见萧德妃一进玉堂殿没先替自己的儿子求情倒是先斥责了他,甚至还要亲手教训他,在听了儿子的解释後才来求情,皇帝还能怎麽怀疑他们母子?
「德妃,你起来,我没怀疑靖珩。」
「谢陛下。」萧德妃边拭泪边站起身,皇帝牵住了她的手,挪了挪身子让她坐到了他的身旁。
然而本来坐在另一侧的惠妃,被皇帝这麽一挤,只得自己站起身,站到一旁去了,她用愤恨的眼神盯着萧德妃,恨不得她的眼光就是一把杀人的匕首,可以直接刺进萧德妃的x膛。
皇帝也不傻,多少看得出眼前的可能是个y谋了,可是蒹葭握有皇陵的阵眼的确是一隐忧,只有她si了,就无人能破坏皇陵了。
「靖珩,这段日子以来,你的表现朕都看在眼里,并不是没有复立你为太子的打算……」
「陛下!」惠妃急着阻止,倒是被皇帝瞪了一眼只能噤声。
然而低垂着头的祁靖璵,心里满是恨意,原来父皇一直打着让祁靖珩复立为太子的念头吗?
「但如今朕觉得你为了一名nv子连大夏国运都不顾,实不配成为储君,这东g0ng太子之位,与你无缘了,除非……你能向朕证明,你重视大夏国运胜过一切。」
这意思便是又要他亲手杀了自己心ai的nv子是吧!蒹葭不知该不该笑皇帝五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但若此时他与祁靖珩只能活一个,那她的选择很清楚。
她屈膝捡起了地上的匕首,交到了祁靖珩的手中:「殿下,蒹葭不求殿下他日继承大统,只求殿下无灾无忧,一生平安顺遂,殿下,动手吧!这才能证明你的清白,否则即便陛下此时说不怀疑你,来日也难保又被小人进了谗言。」
「大胆!」皇帝一听便动怒,分明的恼羞成怒。
「陛下,蒹葭si不足惜,但请陛下这回一定要相信殿下,他……禁不起第四次失去至ai了。」
易妡妍站在祁靖珩的面前,合眸,想起了前世她被送到刑场时,也是这样闭着眼,远远的站在祁靖珩的面前,她ai了他一辈子,不想看见他杀了她的那一刻,直到x口传来剧痛。
然而,那一箭没有夺了她的命,真正夺了命的是後来刺客的刺杀,她想起了祁靖珩抱着她那哀痛逾恒的模样,她让他活下来,尽管残忍,但这回她也打算说一样的话。
「靖珩……为了我,活下来。」
祁靖珩没有动,一双眼含着泪,看着再次为了他赴si的易妡妍,他究竟还要多少次送走自己的至ai,才能换得一个皇位,然而这皇位还不是他想要的,那是他曾经承诺给易妡妍的。
易妡妍若不在了,要这皇位何用?
「父皇……若儿臣是一个为了太子之位就可以杀了心ai的nv子之人,父皇就不忌惮儿臣吗?」祁靖珩在托盘上放下了匕首,表示了他的决心:「蒹葭,你错了,我当年杀了妡妍不是为了太子之位,我是为了母妃。」祁靖珩说完回身质问着皇帝:「父皇,若儿臣不为了太子之位杀了蒹葭,这一回,你又会用母妃的x命b儿臣吗?」
「靖珩……」
「父皇,您说儿臣不在乎大夏江山,所以没有真凭实证杀了一个可能是无辜者的人,才叫在乎大夏江山吗?儿臣知道父皇担心什麽,不就是担心阵眼吗?」祁靖珩转而对着卢廷,问道:「卢卿正,在阵眼埋下邪物,需多久能造成皇陵风水损坏?」
「约莫三个月。」
「很好,那就表示父皇只需要对阵眼严加看守,就算有人要破坏阵眼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事,如此就可保皇陵风水无恙了吧!儿臣让蒹葭把匠人用以自保的阵眼位置交出,这样父皇可还忌她?」
「谁知道她交出来的会不会是真的阵眼。」惠妃是听了祁靖璵的建议配合此计的,自然知道原先的阵眼是假的,那麽蒹葭也能给一个假的。
「蒹葭,你会交出真正的阵眼吧!」
易妡妍不是排布皇陵风水的人,哪里能知道阵眼所在,然而祁靖珩故意这麽告诉皇帝,当然不可能是要她自承欺君之罪,那麽……他的用意在哪里?
蒹葭想,祁靖珩不是那种同归於尽的人,他现在所做的事肯定是求两人同生,那麽她要怎麽配合他?怎麽让人相信她交出的是真的阵眼?
直到她想起了八方塔即将竣工前,他们曾有的对话。
那时他问她,皇陵成了宝地是否是真,她答是的,他问,怎麽能看出皇陵真成了宝地?她答,看不出,唯有时间证明,千秋万代自然是夸饰,但大夏三代不衰是真的。
他当时说了,不行,这样不够,得让人看出皇陵真成了宝地的实证才行,若此时能有祥瑞出现,正可证明皇陵真成了宝地,同样的,蒹葭的地位得以提升,来日要成为端王妃,才不会有人以她的出身来说事。
此时的易妡妍与祁靖珩心有灵犀,她仰首望向皇帝,自信的说:「蒹葭给出的阵眼自然会是真的,陛下,若蒹葭真有异心,您觉得不在阵眼埋邪物,蒹葭就无法做出其他的事情损坏大夏国运吗?」
祁靖珩一急,她这是把自己往si路上b吗?他抓住了她的手,深怕她再说出无可挽回的话,然而她只回给了他一抹浅笑,彷佛在说……
「相信我,你放心。」
皇帝的确因此话而大怒,他站起身指着蒹葭斥问:「你在威胁朕?」
「蒹葭不敢,蒹葭在提供陛下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能保蒹葭的命、能保蒹葭不敢损坏大夏国运,如此,您可放心蒹葭成不了祸害,又可得回端王殿下这个皇子的心,陛下何乐而不为呢?」
皇帝似乎暂时接受了她的说法,他坐了回去,问道:「好,你说有什麽方法?」
「陛下,阵眼埋了邪物会带来异象,埋了宝物则带来祥瑞,请陛下仿刻一枚大夏国玺埋入阵眼中,同时埋入蒹葭的头发、指甲及三滴鲜血,皇陵风水若损坏,蒹葭x命亦将不保。」
皇帝不是没有听出话外之音,他挑眉问她:「可若你si了,皇陵风水也会坏了?」
「蒹葭在,那三样蒹葭身上的物品就是活物,若蒹葭si了,就成了si物,在阵眼埋入si物,对宝地是否有损,陛下细想便知。」
「难不成朕还得保你一世安然?」
「陛下,为何排布风水会有阵眼一说,就是匠人为了保命之举,本来人不害我,我亦不害人,如今既然陛下不信,蒹葭就交出阵眼以此证明清白,但蒹葭也不想自此失去了保命符,所以才有此法,请陛下放心,此法蒹葭虽si後宝地会受反噬,但也是有前提的。」
「喔?什麽前提?」
「皇陵埋的既然是皇族之人,那麽要造成反噬,也必须是皇族之人所下杀手才会造成反噬,这一方法对我们双方都好,蒹葭有异心必遭反噬,反之亦然,陛下还有什麽不放心的?」
祁靖璵对卢廷使了一个眼se,卢廷也立刻反应,毕竟他从没听过什麽阵眼埋宝物会有祥瑞的事,更何况,异象可以做假,祥瑞自然也可以。
「陛下,微臣从未听过这种荒诞之事,陛下莫受小人蒙骗。」
「卢卿正,你方才要陛下相信你对於天象之说无法众口一词,现在又要陛下信你在阵眼之中埋入宝物一事是否为真也是你说了算?」祁靖珩既知卢廷是祁靖璵走狗,就不能容他:「这麽说吧!若是一个月後,异象未除,祥瑞未出,那本王与蒹葭的命就交到陛下面前,但若反之……你可敢交出你的命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