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停在顶楼,这里的装修和下面几层截然不同,滚圆的红木立柱支撑,窗格浮雕虫草鸟兽,颇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甚至入目还有一块硕大的匾额——陆氏家祠。
顾寄欢忍不住有些瞪大了眼睛,她是真的想象不到有钱人的操作,现在社会,居然还保留着这么大的祠堂,而且改造了别墅的顶楼作为祠堂。
如此离谱的东西放在陈月芳这个人的身上倒也说得通,她实在是个骨子里都是传统骨血的人,陆家这么大的家族、例行的家宴、还有祠堂……这些符号在陈月芳身上都无比契合。
“上次只是跟家中亲友宣布过你们的关系,还没有告知各位祖先,既然今日来了,总要磕个头,求得祖先的同意。”陈月芳淡淡说道,“我们这一支,时年是独苗,婚事不能瞒着祖先。”
推开门就看到层层迭迭的数百个牌位,一股浓重的香火味扑面而来,条桌上供着新鲜的贡品和瓜果,供着一排长明烛火。
因为祠堂在家里,长明烛火不安全,所以平时是不点的,而且地面能够看出来是刚刚打扫过的,陆时年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陈月芳,轻轻蹙了蹙眉,这是陈月芳为了此刻专门准备的。
陈月芳率先走了进去,燃了香火,双手合十默念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站在了一侧,看向陆时年和顾寄欢:“你们来磕头吧,第一次见祖先,照例是要三跪九叩,然后入陆家的门。”
顾寄欢不懂这样繁琐的规矩,却也懂跟着陆时年的动作去做,条桌对面摆着一排蒲团,陆时年跪了下去,顾寄欢也跟着她跪在了她身边。
跪下,叩了第一个头,顾寄欢的唇色瞬间缓缓变白了下去,一起一伏之间,胸口难免用力,挤压肋骨,便是一阵磨人的疼痛。
她身形忍不住微微一晃,肩膀微不可查地轻轻撞了一下陆时年。
陆时年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顾寄欢今天的状态本来就不是很好,下车的时候,整个人都差点儿站不住。
她眸色微微沉了沉,然后站起了身,单手扶住顾寄欢的肩膀,缓缓说道:“磕一个头就够了,寄欢来过,祖先已经知道我们的婚事了。”
“时年,不准任性,这是陆家一直以来的规矩。”陈月芳缓缓开口,语气并不严厉,轻轻淡淡的,“无论是新生孩童,还是嫁入我陆家,第一次祭祖就是这样的规矩。”
陆时年的语气有些沉:“我带寄欢回来,不是让她回来受委屈的。”
顾寄欢忍不住微微一愣,眸底软了些,小陆总还是这个性子,外表看上去冷冷的,其实心里软软的,很为别人考虑。
“可规矩就是规矩。”陈月芳一字一句说道,“陆家发展至此,正是因为大家都遵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