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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 2)

周烟笑一下,没说话,走向台球案。

她把茶放下,取一根球杆,把三角架拿掉,一杆打过去,破整为零。

厅管胳膊肘拄在前台围挡,看着她c作,突然没管住嘴:“蒋小昭那事儿,你们内部是怎么解决的?听说她父母都没出面?”

周烟只顾着打球,答得敷衍:“不知道,没听说。”

厅管叹口气:“她就是太漂亮了,命薄。要不是何山宏,她也不会……”

周烟停下动作,扭头看他,没什么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她无声的警告。

厅管后知后觉闭了嘴。

只是晚了一步,刚从楼梯上来的韦礼安正好听到这一句。

他未有反应地走到前台,“开张案子。”

韦礼安是刑侦一队队长,这回厅管的嘴闭得更严实了,“好,好,您要哪张?”

韦礼安扭头看过去,眼停在周烟身上:“就那张。”

厅管很抱歉:“那张有人了。”

韦礼安:“那拼一个好了。”

说着话,他已经走向周烟,拿一根球杆,问她:“一起可以吗?”

周烟付钱了:“恐怕是不行。”

韦礼安拿出一百,放案上:“现在吗?”

周烟曾无数次被男人扔钱,太熟悉眼前这情景了。她很熟练地拿起来:“可以。”

两人打了两盘,韦礼安被周烟秀了两盘。

周烟打球是真得好,司闻一个玩什么都是超常发挥的人,都打不过她。

韦礼安不打了,把钱包拿出来,放案子上:“这样,咱们玩个别的游戏。”

周烟把半杯伯爵茶喝完,抓起外套:“您找别人吧。”

韦礼安喊住她:“一个问题一百。”

周烟停住,笑了下,没回头:“一百?警官,您是不是寒酸了点。”

韦礼安把钱包里的现金都掏出来,拍在案上:“两千,一个问题。”

周烟转过身来:“好啊。”

韦礼安没想到她这么g脆,怔了怔才问:“蒋小昭到底是不是自杀?”

周烟以为他会问出什么有深度的问题,走过去,把那两千块钱拿上:“当然。”

这是真的,只是没人信。

他们都喜欢给一个英年早逝的男人,或者红颜薄命的nv人编上一段凄惨的故事,最好跟道德挂上钩,那这个悲剧就变得戏剧x颇浓,就满足了他们慨叹的基本条件。

歧州最漂亮的小姐si了,如果是自杀,那还有什么话题可言?

她必须得是被谋杀的,凶手或许是她的同事,也或许是她的情人。si法最好还很残忍,要被毁容、1unj、分尸。过程要曲折,要环环相扣,要把社会差异x、生命不平等展现出来。

这样大家就可以对她的一生感到唏嘘了。

周烟拿上钱离开很久,韦礼安才回过神,看着眼前一个空钱包,有些怅然。他也没明白,他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三子找了韦礼安半天,总算在台球厅找到他了:“韦队你怎么大白天玩消失啊。”

韦礼安往外走:“手痒了,想打球。”

三子对着他走两步,接上他,往楼下拽:“就等你了,难得咱们队里聚餐,你身为一把手怎么能缺席呢!还指着你买单呢!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挑歧州最繁华的街?”

说到买单,韦礼安有点无奈,他早上从at机取出来聚餐的钱,刚才都给那nv的了。

算了。

从台球厅出来,周烟去了医院。

周思源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她得去一趟。

站在诊室门口,她x1了口气,动作幅度不大,可还是能看出来,她在紧张。

进了门,看诊的医生正好拿着周思源的病历本,见到周烟,笑了下,缓解她的紧张:“情况挺好的。并发症都得到了控制。”

周烟提起的心放下一半。

周思源出生时带有淋病,开始沈玉蝶也不懂,就延误了治疗,导致引出多种并发症。

周烟开始照顾周思源后,每周都有带他看医生,四年如一日。到今天,病情总算得到控制。只是:“那,毒瘾呢?”

这三个字问出来,医生平和的眉目收紧一些,说:“我也不瞒你,思源这情况能活那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也能想象到,你为他付出了多少……”

这种给个甜枣,再给一巴掌的滋味太难受了,周烟接受不了:“什么意思?”

医生放下病历本,双手叠放在桌上,“上个月我也接收了一例新生儿戒断综合征,b思源情况要好。主要发现得早,接受治疗也早,而且没有持续x地x1毒。

“这种大概率会保全大脑的发育。

“而思源出生后,也一直在x1食毒品,毒品破坏了他的脑神经。我刚才也说了,他在这种情况下,只是智力发育跟不上,并没有危及生命,已经很不容易了。”

周烟不想听这些,她就想知道:“能治好吗?钱不是问题。”

“我只能说尽力。”

晚上,周思源又没去补习班。

周烟耐着x子问他:“是他们又说你了吗?”

周思源抿着嘴,也不说话。

周烟拉起他的手,细细的,一点r0u都没有。

因为是个毒孩子,所以他从生下来就不健康。五年级了,还跟一年级的小朋友一样高,脑袋却b同龄人大,但里头的构造又不如他们完整。

只是周烟一直跟他说,除了他是姐姐养大的这一点,他跟别人b并没有不同,他才在别人笑话他的时候,理解不了。姐姐不是说,他跟别人一样吗?

周烟又问了一遍,他慢慢吞吞地说:“他们说我脏,也说姐姐脏。”

周烟心疼了一下,沉默片刻,说:“没关系,姐给你换个补习班。”

周思源摇摇头:“我不想上补习班了,不懂的地方多写几遍好了。”

周烟很生气,她知道周思源委屈,可他不能说不上学,她这个处境给不了他好的家庭教育,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名校、名师上,他怎么能不去上……

她把他拉过去,从yan台拿来衣架,作势要打他。

周思源不躲,也不求饶。

周烟恨铁不成钢,照着pgu打下去,打得他身子一颤。

她觉得不对劲,她这个劲头怎么能把他打成这样?掀开他的衣裳,后背是瘀青和抓痕,再撸开他的k腿,腿上也是,成片的伤,叫她头皮发麻。

她大声问他:“这谁g的!”

周思源瞒不住了,这才哭出来,扑进周烟怀里:“姐姐我不想上学了,上学一点也不好……”

周烟心都碎了。

第二天,周烟把给周思源买的生日礼物提前拿出来,拆开给他:“把这套新衣服换上,姐姐在外边等你。”

周思源是最听话的,乖乖把衣服换好,出来后,周烟给他戴好红领巾,抚平他衣角的褶皱。

车沿着学区路徐徐行进,最后停在一家早餐店。

周烟给周思源买了一笼包子,一杯豆浆,看着他吃完。

周思源望一眼不远的学校:“姐姐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去的。”

周烟没说话,帮他背好书包,陪他往校门口走,然后迈进了校门。

他领着周烟走到他们教室,学生陆陆续续进来。

周烟领着周思源站在门口,没个表情,也不说g什么,像一尊门神,看得人心里发毛。

第一个预备铃响起,班上学生到齐。

周烟蹲下来,问周思源:“思源,给姐姐指指,哪几个同学欺负你了。”

周思源怯怯地,半晌没说话。

周烟又问了一遍:“是谁,告诉姐姐。”

周思源回神,就像是一具奄奄一息的身t倏然注入一个鲜活的灵魂,叫他原本单薄的双手都能把铠甲拿起并穿好了。他指着最后一排的两个男生,还有左边靠墙的一个nv生。

周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锁定。

回过头来,对周思源说了最后一句话:“思源,你要记住,我们不欺负人,可也不挨欺负。”

周思源还没来得及点头,周烟已经走向教室后排,在那三人里挑了一个离她最近的,拽起他衣领,一巴掌扇过去。

男生一愣,放声大哭。

学生都吓坏了,尖叫声四起,整层楼陷入混乱。

周烟没有停手,一巴掌一巴掌打在那男生脸上。

另外参与施暴的试图跑掉,被她抓住胳膊,拉回来,pgu、脸的一顿揍。

老师和主任是一起赶来的,只目睹到这场报复的尾声,却也够叫他们胆战心惊了。从事教育行业那么多年,还没见过学生家长跑学校对学生施暴的情况。

主任管不了,直接报了警。

也是怕被打的三个孩子家长知道了不g,有警察在场还好控制一点。

周烟做完她认为该做的,也敢作敢当,看着周思源入座后,随主任和班主任去了办公室,等待三位学生家长和警方到来。

不多时,其中一名学生家长到了,冲进来就要对周烟下手。

周烟攥住她的胳膊,倚仗身高优势把人往后一推,她人摔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她消停了一些,扭头问班主任:“你们学校怎么回事?我儿子怎么被打成那样了?这是在学校应该发生的事情吗?”

班主任给她倒了杯水:“您先消消气。这事情我们学校肯定会负责。”

主任给她使眼se,班主任秒懂,把责任甩到周烟头上:“周烟nv士一定会为她的行为负责的。但现在,咱们最要紧的,还是孩子的伤,以及事情原委。”

家长不听她那一套,瞥一眼周烟,叫道:“那你们倒说说为什么!”

班主任扭头问周烟:“所以周nv士,是发生了什么,让你到我们学校折腾这一趟?”

周烟本来有很多话要问学校,b如为什么会出现校园暴力,周思源明明学习不差、从不惹是生非,又为什么总是被打发到教室后排。

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问了,从眼前这个珠光宝气的nv人进门那一刻,主任和班主任极力掩饰谄媚的不自然中,她什么都知道了。

她淡淡地说:“我家孩子挨打了,一身伤,我看学校也没有要处理的意思,就自己解决了。”

那位贵气的家长不ai听了,拍桌子大叫:“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家孩子怎么着了你们家孩子?你少给我上嘴皮碰碰下嘴皮来说话不负责任那一套,要真是你说的这样,学校会查不出来吗?你以为这是你们村小学呢?这是实验小学!歧州最好的小学!”

说完,她可能是觉得力度不够,又说:“实话告诉你,我老公就在路上,他脾气可没我好!”

她这番话吓不到周烟,可吓到了主任和班主任。

主任赶紧把话接过来:“学校是不会允许校园暴力事件的,这里边一定有什么误会。”

班主任附和:“对啊,不如先让周nv士说说,为什么一口咬定周思源被校园暴力了。”

周烟给他们看了几张照片,都是周思源的伤。“你们觉得我浪费一天跑学校来是吃饱了撑的?学生有没有被校园暴力学校都要问家长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多可笑啊。”

班主任看着相册里的照片,跟主任对视一眼,交换对策。

那位贵气的家长只随意瞥了一眼,那张尖酸刻薄的嘴又开始了:“那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家孩子打的?你有什么证据?是看监控了还是有人证?没有你又凭什么动手打人?”

周烟不废话,把一个施暴的孩子揪进来,问他:“你有没有打过周思源。”

那孩子脸还肿着,眼泪还挂在脸上,哆哆嗦嗦不敢说瞎话:“打过……”

那位贵气的家长站起来:“你这不是b供吗?他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他的话还能是实话吗?”

周烟没搭理她,接着问:“什么时候打的,在哪儿,打过多少次,有没有抢过他的钱,有没有让他t1an你们的鞋,有没有b着他吃屎……”

说到后面,周烟手都抖了。

昨天听周思源给她讲这些事,她是咬紧了牙,才没当晚就去寻他们。

男生哭得更凶了,不敢再瞒:“昨天打的,昨天中午,在……在厕所,我昨天没抢他的钱,是杨天亮抢的,吃屎是方敏的主意,我就是打了他几下,真的就几下……”

周烟又问:“以前打过他没有,这事儿你们g多久了!”

男生被她突然放大的音量吓住,打了个寒战,说:“以前打过,一年,年了。”

周烟强压住哽咽声:“你为什么打他?”

男生没见过周烟这样的眼神,他好怕,往后仰:“因为老,老师,同学都不喜欢他。”

班主任立马否认:“这是什么话!我向来一视同仁,对每个孩子都是一样的!”

这男孩他妈一直在角落,等珠光宝气那nv人帮他们主持公道。谁知道自己孩子不争气,说了实话,她气得不行,冲过去就是两巴掌:“胡说八道什么?没g过的事承认什么!”

周烟睨向主任:“你听到了,如果不是他们g的,为什么能把细节说那么清楚?我可从来没交代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当中的谁g的。”

主任很为难,显然她对了,可他也不能允许家长打学生的行为,他允许,校长也不允许。

班主任看他在权衡,先打圆场:“就算这事是真的,那您这样冲到学校来闹,那不仅对周同学在师生面前的印象不好,还会对其他学生造成一定y影。再说,他们小孩之间打打闹闹,那点小劲儿,根本打不坏,可您要出手这就太不合适了,也没有这样的规矩。”

主任捋清了思路,接上一句:“对啊,他们还小,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也亏得还小,动动手也伤不到哪儿。咱们年轻的时候也是隔三岔五就打成一团,不也活那么大了?”

“你们在说人话?”周烟手抖得更严重了。

班主任又给她重复一遍,周烟没让她说完,过去就是一巴掌。

办公室里人都吓懵了,他们甚至没看清周烟是怎么走过去的。

班主任反应了一会,尖叫出声:“你g什么打我!?”

周烟告诉她:“咱们都是nv人之间打打闹闹,这点小劲儿,根本打不坏,打了又怎么样。”

班主任一肚子委屈,听她这话反而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驳了。

主任抿住嘴,试图用默不作声来让周烟忘记他刚才的附和。

不过他真的想多了,周烟也不是来给他们上课的,杀j儆猴就够了。她说:“就因为思源跟其他学生各方面不太一样,你们常年给他置在后门,给他脸se看,让他的同学觉得他就应该被人讨厌、被人欺负。你现在跟我说印象?你这张抹多了痱子粉的脸可真敢往外露啊!

“校园暴力,这本来应该是你们学校所要规避的事,现在却让我一个家长过来保护我的孩子。你们不觉得羞耻,还腆着脸说我对你们造成了影响?我就想知道,对错由你们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定论了是吗?那你们办什么学校啊,你们他妈办法院去呗!

“我来这一趟,也是要告诉你们,你们随便势利眼,随便跪着t1an,我只要让周思源有一个健康的学习环境。这要求不过分,可如果你们做不到,下一次,我不会b这次手软。

“反正我就一条命,大不了我不要了!”

整间办公室里,周烟以外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实在是这种拼命的人,已经好多年不出现了。

自从社会进步以后,脏的东西,都有的是人有的是办法藏匿起,他们也就忘了,悲剧其实并未减少,只是大家不敢提了。所以当周烟这样的人再次出现,他们产生了强烈的震惊和惧怕。

周思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轻轻叫了一声:“姐姐。”

周烟扭过头,看到那个单薄的身影,松开攥紧的拳头,走过去,蹲下来:“怎么了?”

周思源拉拉周烟的衣角:“姐姐你回家吧。”

周烟整理他的碎发,让它们看起来熨帖:“等下姐姐就回去。”

周思源不要,坚持她现在就走。

周烟没明白:“为什么现在就要我回去?”

周思源低下头,声音很小:“他们会觉得姐姐好凶,再也不想理我了。”

周烟一怔,随即顺顺他后脑勺:“不管姐姐多凶,喜欢你的人,始终喜欢你。不喜欢你的人,也不会因为你有一个温柔的姐姐,就喜欢你。”

“思源啊,你要为自己活。

“如果他们不理你,你就一个人骄傲又灿烂着。几十年而已,谁都别惯着。”

事情差不多了,主任、班主任,那个叫嚣着老公马上就到的珠光宝气中年妇nv,都不吱声了。

警方慢慢悠悠的过来,收了尾。

韦礼安看到周烟,挑了下眉毛,走过去,偏头确认:“是你?”

周烟大大方方回应:“警官好。”

韦礼安问主任:“发生什么事儿了?”

主任现在又后悔了,觉得这件事传播出去对学校声誉不好,往回找补:“没事没事,小孩之间打打闹闹,家长过来心疼自家孩子,拌了两句嘴。”

韦礼安改问周烟:“你说。”

周烟可不心虚:“我家孩子被打了,我打了回来。”

韦礼安跟听笑话似的:“你说什么?”

周烟没再重复。

韦礼安问身后的三子:“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

三子答:“她说她打了学生。”

主任报警时他还不知道是周思源挨了打,现在唯一在理的地方就是这个姓周的nv的动手打了学生,但她似乎跟这警察认识……

他拨动半天算盘珠子,解释说:“已经调解好了。这就是个误会。

“您还不知道嘛?学校这地方,就是小打小闹不断。今天我推你一下,明天你搡我一下的,都在所难免。别看这会儿他们闹将的热火朝天,明天就手拉手去小卖部了。

“再正常不过了。”

韦礼安掀眼睑看他:“你确定没事吗?”

主任一个劲儿点头。

韦礼安瞧一眼角落里不在状态的两个nv人,还有一个肿着脸哭哭啼啼的小学生,看来有什么事也都结束了。跟三子几人摆摆手:“走了走了。”

主任跟出去送了送:“麻烦了警官。”

周烟也不待了,最后提醒班主任一遍:“我会天天问思源在学校的学习状况的。”

班主任强装镇定,直到周烟走后,手拄住桌沿,手背关节处泛出青白一片。

几个家长没再多言,领孩子走了。

无论是学校,还是周烟打的那三个孩子的家庭,赔偿、交代什么的,提都不敢提了。再有钱有势有地位,也怕不要命的。

谁能斗得过si人?

周烟从学校出来,站在路边,抬头看了眼太yan,真刺眼,真讨厌。

收回眼,她下意识0口袋,没0到烟,改00嘴角。

“几年烟龄了?”一个声音在她身后扬起。

她转过身,看到韦礼安,敷衍地招呼一声:“警官。”

韦礼安把烟盒递过去:“平时ch0u什么烟。”

周烟拿根烟出来,没答,问:“有火吗?”

韦礼安把打火机扔给她。

周烟点燃还给他,他没要:“你拿着吧。”

周烟就拿也不是,还也不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

这时候,韦礼安说:“可以说说蒋小昭的事吗?”

周烟就把那个打火机一个抛物线扔进了垃圾桶,“该说得我都说完了。”

韦礼安告诉她:“蒋小昭那个案子已经结案了,我现在问你完全是出于个人的好奇心。”

周烟一根烟已经ch0u完,该走了:“那你问错人了。”

她拿出车钥匙,走向这条马路唯一一辆二手雪佛兰。在整个歧州最寸土寸金的东南学区,还能看见辆十万块钱的车,也挺新鲜的。

回到家,周烟把钥匙一扔,甩了鞋迈上沙发,抱着膝盖闭目养神。

差不多十分钟,她歇够了,起身去洗澡。

拜司闻所赐,她一个人时也会边脱衣服边走向浴室,还没到门口就脱光了。

她打开淋浴,仰面对着莲蓬头,水浇在她脸上,不bch0u巴掌的声音小多少。她脑海里浮现出司闻第一次打她,就是扇了她嘴巴。

因为她在他面前哭了。疼哭了。他一巴掌ch0u过来,她眼冒白光,不敢哭了。

事后,他看着她脸上触目惊心的一个巴掌印,小心翼翼地伸手去0,还没碰到,手指就又蜷起,生怕弄疼她那模样,跟真的似的。

……

她晃晃脑袋,把司闻从脑袋里晃出去。

他就不是个人,好不容易他不在,还想他是贱的慌吗?

骂了自己两句,清醒多了。

日子顺延,在周烟到学校闹过一回后,没人敢欺负周思源了。

所有人都躲着他走。

周思源起初是不习惯的,虽然之前也没人给他个笑脸,可也没这样避之不及。只是慢慢地,时间长了,他倒也能接受了。

反正没有一个人的青春期是完整而没有遗憾的,他也不过是大多数人中的一个。

想通这一点,连呼x1都轻巧了许多。

周五晚上,虹姐通知周烟晚上坐台,她卡点到了,把丝袜套上,匆匆化了妆。

赶到包厢时,虹姐狠狠瞪了她一眼,扭头又堆满笑容冲客人说:“咱们糖果最好的几个姑娘都在这了,您几个挑挑?”

坐在最靠里的一个偏胖的男人推推眼镜,指着周烟说:“我来这个吧。”

虹姐回过头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赔着笑脸,尾音拖长:“这个可只坐台、不出台哦。”

胖男人嗤笑:“当b1a0子立牌坊?”

虹姐很尴尬,老练的她竟然一时没找到应对措施。

晚上这一拨客人都有点身份,也有点小钱,虹姐不敢怠慢,就jg挑细选了二十个出来。结果有个腹痛的忍不了,她只好把周烟叫来应急。

谁知道有二十个人可选,这帮人还是相中了周烟。

局面胶着着,最后还是那个腹痛的姐妹救了她们。

她进门时气se已经好多了,对着顾客深鞠一躬:“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虹姐拍巴掌,“好了!这就是我们糖果的二十红角,都在这了。”

她说着话,手背到后头,给周烟打了个手势。

周烟转身往外走。

那胖男人不g了,叫住她:“欸,怎么还走了?我说我挑你了你没听见吗?”

虹姐心突地跳了一下,赶紧张罗姑娘们坐过去:“快快快,陪老板喝酒。”

周烟走她的,眼看要到门口了,那胖男人站起来,把啤酒瓶子啪的一声摔碎,“都他妈听不见老子说话是吗?我叫那nv的!给老子过来!”

虹姐闭一下眼,鼓嘴吹出一口气,扭头叫周烟,声音显得有气无力:“过来吧。”

周烟是无所谓,四年职业生涯,这情况太平常了,更恶心的她也不是没经历过。

她走回来,路过茶几时,拿上了酒单,最后坐在那胖男人身边,照本宣科似的:“老板想喝什么酒啊?洋的?马爹利?轩尼诗?”

包厢已经热起来了,留下的几个姑娘跟老板都聊得不错,虹姐却不敢出去,她老觉得把周烟放在这儿就是放了颗定时炸弹。

不论司闻今儿个回来,就说那胖男人,他看周烟的眼神恨不能把她活剥生吃了。

后面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老鸨子还在呢?怎么?你也卖啊?”

虹姐才笑笑,扯了两句场面话,往外走。

到门口时,她看了一眼周烟,她倒是淡定。

以往她这么淡定的时候,都是给她t0ng娄子的时候。她更不安了。

胖男人一如虹姐料想,对周烟很感兴趣,她说话时,手几次伸向她裙底,在她大腿内侧乱0,还试图探入禁地。

周烟几次不动声se地躲开,笑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显然没什么用,她越躲,胖男人越兴奋,甚至双手包住她pgu,脸往她x口挤。

照理说,周烟早对这种现象麻木了,可为什么还是觉得恶心?

她站起来,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要往外走。

胖男人愣了愣,追上去,把她摁在门上:“好不要脸的b1a0子!”

动静太大,包厢里热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过来。

周烟脊梁撞在墙上,哐的一声,yb出她几个闷哼。

胖男人一只手捏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撕她的袜子,本来就质量一般的黑丝被扯开几个窟窿,镭s下,露出来的r0u白晃晃的。

周烟总有办法制这帮狗男人,可今天实在有点力不从心:“我只坐台,不出台。”

胖男人管她是什么台,他不爽才出来消费,消费还不能爽,那不是拿他当王八涮吗?“别跟我废话,我现在就要c了你!后入怎么样?还是这样?”

他说着话,手开始往周烟两腿间伸。

周烟实在是烦,对着他的胖脸,使劲咬了一口,给自己争取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开门就跑。

胖男人这回反应快了,没管脸上的血牙印,追出来。

周烟不敢回头,她几乎可以想象到身后那个胖男人有张多狰狞的脸,它像一个长满黏腥呕吐物的怪兽,吐着信子要把她t1an进肚子里。

恐惧好像是一瞬间滋生的,她坐台那么多年,被揩油无数,还没一次叫她怕的脸都白了。这很反常,但她顾不上去想她怎么了。

她越跑越快,身后一堆声音被拉长、放慢进入她耳朵。

眼看离门口越来越近,她的心仿佛就要跳出来。

终于到了!门从外被推开,‘砰’的一声,撞倒了她,身t垂直后仰,摔向地面。

周烟醒来是在司闻的公寓。

她晃晃脑袋,从床上下来,也没管身上一丝不挂,光着脚往外走。

司闻刚在yan台打完一个电话,进来时看到周烟,本来挺平和的眉目倏然竖起,“把衣服穿上!我现在不想1!”

他说着话,走到窗边,蹲下来,把两扇窗户拉上。

周烟回房间找她的衣服,没找到,又走出来,还光着:“没我衣服。”

司闻把她的衣服扔了,回来时是拿他外套把人裹住抱上来的。他走到衣帽间,拿了件背心,小腿k,扔给她。

周烟把衣服穿好,自觉地走向厨房,从冰箱里往外拿食材。

司闻也没管她。

周烟不记得她昏迷后发生的一切,但闭眼前最后一幕没忘,当时她被门撞倒了,摔下去时有一双手托住了她的脑袋。

她抬起头来,看着司闻。会是他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摇摇头,试图把这种想法清理出大脑。

司闻那个自私自利的老混蛋,眼里只有他自己,怎么会管别人si活。何况于他而言,她周烟也不是个人,是他纵yu的工具,是他养的一条狗。

她脑袋在走思,切菜就不能专心,理之当然地切了手。

“嘶——”她放下刀,看着手上的口子冒出血珠,下意识放进嘴里x1了一口。

司闻闻声看过去,周烟一只脚脚尖朝地,半倚在中岛边沿。她很瘦,穿着他的背心就像偷穿大人衣裳的小朋友,她还很白,白se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不显白。

她吞吐着手指指腹,粉se舌尖若隐若现,司闻只看了一眼,呼x1全乱。

周烟浑然不觉,甚至吐出那一截粉舌头,出血就t1an。这样重复了几遍,就把司闻招过去了,隔着中岛,捏住她的脸,吻住。

中岛差不多一米宽,司闻个儿高,他没关系,周烟就不是了,被他捏过脸去,脚差点腾空,赶紧双手撑住台面。

司闻的舌头很软,他以前吻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最想要他的舌头t1an到她,那样她会浑身颤栗,会暂时忘记他们的关系,让自己沉浸在这一场x1ngsh1里。

她不太清醒的时候很喜欢那种感觉,但司闻很少吻她。

想着,她难得大胆地咬住他探进来的舌尖,吮x1。

司闻皱眉,扯开她。

周烟后知后觉,再看他时,果然脸se又不好看了。不过也正常,他很少有脸se好看的时候。

司闻没把她揪过去一顿糟践,也没让她滚蛋,而是走回到垭口,接着擦他新买的高尔夫球杆。

这让周烟感到奇怪。

吃饭时,周烟先等司闻落座,见他抬起眼皮,她坐下来。

饭桌上他们都很安静,其实很多时候,他们都这样安静。

吃完,周烟收拾碗筷,洗完最后一个碗,司闻已经换好了衣服。

他穿黑se是好看的,只b不穿的时候差一点。周烟匆匆一瞥,收回眼来。

司闻收拾好就走了,这过程一眼都没看她。

周烟看着门关上,舒服多了,还能哼首歌给自己听。

她正哼的开心,司闻折回来了。

在两个人尴尬的对视中,周烟收放自如,已经恢复成一具行尸走r0u。司闻就不是了,他薄唇抿得紧,显然对他一离开、周烟就开心的行为三十二分不满。

周烟很坦然,没表现出一丁半点被抓包的畏惧出来。

眼见司闻表情越来越难看,身t、心理都准备好了,结果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拿了落下的东西,又走了。

这让周烟更感到奇怪了。

她跟司闻那么久,就没见他有对她忍住的时候,不管是发情,还是发火。

她带着疑惑走进侧卧,她睡的那一间。准备把床单、被罩撤了洗洗。

在脏衣篓看到他两条k子,她随手拿起一条,翻个个儿,搭在手臂上。拿另一条时,一板药片不知道从哪掉了出来。她捡起,翻到后面,大标题写的是东升制药。

再翻回来,她开始觉得这药片很眼熟。

抠开一粒放鼻下闻闻,之前被司闻喂药的画面席卷她不大的脑容量。

她闭一下眼。原来是这样。

原来,跟那胖男人相处时那么反常是因为这药。

她记得司闻说过,这药止痛很管用,还能让人觉得身轻,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上一次吃这个药是因为司闻动作太大,她ht破裂,从医院看完回来她还是疼的近乎晕厥,当时司闻就给了她这个药。

他还告诉她,这药有副作用,致幻x强,并且是持续x的,虽不成瘾,但会产生依赖。

前俩礼拜,他们做得b较强烈的几次,她都有问他要这药……看来是过量了。

司闻有药瘾,什么药都吃,中枢神经抑制类的吃得b较多,阿片类的少。

周烟面对司闻时,再放松也总有一根弦绷着,只有嗑药之后,她这根弦才会放松。她忍不住想,她跟他要他都有给是想让她放松吗?结果发现在她身上副作用太大,过意不去了?才一整天都这么反常?

想到这里,周烟愣神,旋即摇头轻笑。她应该去看看脑子了,成天想些个有的没的。妄想老混蛋长良心,那跟盼着太yan从北边升起有什么区别?

扯淡。可乐。

周烟在司闻的公寓待了一天,期间虹姐给她打了个电话,说那胖男人被糖果拉黑名单了。

这很正常,糖果虽然是个j窝,但老板在歧州也算是个人物,不出事的时候,给钱的是大爷,想怎么玩怎么玩,出了事,就算给再多的钱,该办也得办。

他不会顾忌周烟是糖果的老人,也会顾忌司闻在她身后,稍微动动脑子都知道该站哪一头。

差不多七点,周烟准备离开。

还没出玄关,司闻回来了,脸se惨白,额头、鼻尖一层汗。她下意识踮起脚,伸手去0,sh漉漉的一片,凉透了她的掌心。

把他扶到沙发,周烟给他倒了杯水,刚送到嘴边,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往上看,他的眼白全被红血丝覆盖,嘴唇发青,看起来状态很差,有些地方很疼。周烟只是淡淡地问:“吃哪个药?”

司闻把她拉进了怀里,另一只手固住她的腰,要把她r0u进身t里那种架势让人发慌。

周烟没防备,胳膊不小心磕在了茶几上,疼得她低y一声。

司闻突然放开她,把她胳膊拉过来,看一眼那块红,低头hanzhu。

周烟磕到的那一块r0u就这样被司闻含在嘴里,柔软的舌头包裹住她的皮肤。本来挺疼,现在只剩下痒了。

她觉得差不多了,够了,往回ch0u了ch0u胳膊。

司闻猛地攥紧,更用力地t1an她那截胳膊,后面t1an变成咬。

周烟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咬紧牙,闭紧嘴。

司闻把她整条胳膊祸害的没一处有好,他还不满足,掀开她衣裳,又x1又咬,咂咂作响。周烟几乎可以想象到,等会儿她这对nzi会成什么样。

后面太疼了,周烟的意识开始流失,声音变得有气无力,“司闻……”

司闻恍若未闻,只一味施暴。

周烟攥紧的拳头里已经有血渗出来,是指甲揳进了掌心。她抖的越来越厉害:“我疼。”

这两个字太虚,要不是周围太安静,很难听清楚,更何况司闻的理智被关上了开关,根本不可能听到。但是很奇怪,他停下了,慢慢仰过去,闭上了眼。

周烟就像脱水一样斜靠在沙发,被咬的胳膊变成血青se,x也不能看了,有些地方还破了皮,血珠被缝在伤口里。

如果不是她x脯还有微量的起伏,很难说她还活着。

外头在刮风,风声像是拉哑了的二胡,却能带她的心跳回归平静。

缓了缓,她用好的那只胳膊抹抹疼出来的眼泪,到卧室拿了止痛药,在胳膊上喷了点。掀开上衣时,她x1了一口气。

司闻那不是人日的东西,下嘴是真的狠。

外伤药立即见效,喷完好了一些。

她再出来时,看都没看司闻一眼,直接走了。

司闻这个嗑药成瘾的毛病,她根本不想管。她也不知道他真格能有多大痛苦要用这东西来缓解。但他在作si,这是板上钉钉的。

不过作si又g她p事。

司闻醒来时,房间里周烟的痕迹也都被空气腐蚀了。

他手撑着沙发坐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从卧室床头的保险箱里,拿了一瓶药,倒出半把,他数都没数,一口吃进去。

吃完,喝光剩下的半杯水。

他轻呼一口气,眼随意朝前看,周烟洗了床单被罩,还有他两条k子,就晒在主卧外的yan台。光照过来,被挡住一半,只有几束映在地板,白花花的,刺的他眼疼。

这样的风景让他感到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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