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在炎热夏季还穿着淡蓝色的休闲西装，白色麻质长裤，披着意大利款式的卷发，也像极了意大利的花花公子……

两人并没有走向主楼，而是走向了主楼一旁略为低矮，只有两层像是食堂的侧楼，虽然灯光昏暗，但侧楼里面依旧清晰可见，整整齐齐的摆着简易餐桌，另外一侧则是食堂窗口。

似乎这真的不过是一个平常的机关食堂。

两人站在了锁着的透明玻璃门前，顿时安装在走廊屋顶隐蔽角落的监视器就对准了两人的面部，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玻璃门上亮起了两道蓝色的光，从上至下的扫了一遍，然后左右两侧弹出了一个黑色圆筒。

两人将带着手表的左手伸了进去，又是一圈蓝色的光芒扫过之后，玻璃门向两侧滑开，食堂的内部响起了一个十分机械的女声：“欢迎017与039回归749研究所，请039注意休息，您的脑电波波幅增大……”

国字脸男子一言不发的向食堂侧面的窗口走去，穿着蓝色休闲西装的男子则微笑着说道：“我代替他谢谢你，女蜗……”

“不客气！”冰冷的机械音像幽灵一样漂浮在寂静的空气里。

穿着蓝色西装的男子快步追上国字脸，“谢广令，你这人实在太不礼貌了，就算女蜗是人工智能也是个女人啊！你就不能绅士一点吗？”

“人工智能不是人，更不是女人……”国字脸一脸冷漠的说道。

“我觉得你这样的认识不对，起码女蜗我认为她是有性别意识的，要不然她为什么会自主为自己选择了女性的声音？”顿了一下蓝衣男子抬头看了眼屋内无处不在闪着红光的摄像头笑着说道：“你说是不是女蜗？”

“选择女声是因为根据资料分析：普遍的人类都认为女声更加柔和，女声能提供一种更友好的信息获取方式。人们往往会以对女声做出愉快的回应。根据2014年《发展心理生物学》上的报告表明，虽然胎儿会对父母双方的声音做出回应，‘但新生儿喜欢母亲的声音超过了父亲的声音’。在2016年的一个研究中，研究人员发现，男性表示他们更喜欢女声，虽然实际上他们对男声和女声没有偏好。而女性不仅明确表示更愿意听到女声，实际上也更喜欢女声。更重要的是，无论在什么场合，女声都能显得与众不同，可以更好地吸引男性的注意力……本机构的工作人员构成是百分之七十三的男性，百分之二十五的女性，还有……”

穿着蓝色西装的男子忍不住朝着摄像头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我明白了……谢谢你女蜗，无论是基于什么原因，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是不是自己决定了你得选择了女声？”

空气了沉默了片刻，“是的，十七号，这是我根据有利原则做出的选择……”

穿着蓝色西装的男子打了个响指，然后对已经站在洗手间门口的国字脸说道：“你看连女蜗都知道有利原则。”

国字脸猛的回过头来，一把抓住蓝西装白色衬衣的领子，“李济廷，我说过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但是我不能原谅你，我哥就一个女儿，我们谢家三代人的全部身心都贡献给了国家，就只有这么一个直系后代……你还要利用我侄女，要不是她没出事，我一定打爆你这龟孙子的狗头……”

李济廷被谢广令用胳膊肘压在了墙壁上也丝毫不生气，微笑着说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现在不是坏事变好事了么？”

“好个屁，不说小进现在都还没有醒，谁知道那玩意会给人体造成什么影响？事情泄露出去了，多少天选者组织会针对她？我们做长辈的只想给她一个平安稳定的生活……谁都不希望小进进入这个黑暗的世界……你这是害她！”谢广令盯着李济廷的眼睛冷冷的说道。

李济廷摇晃了一下手指说道：“别，别，别……这可不像一个红色门阀应该说出来的话，你也更不能代替小进做出选择……我记得你年轻的时候，第一次接触到衔尾蛇可是兴奋的不行，激动的一晚上没有睡……你在进入太极龙的时候，在钱所长面前宣誓时流泪的样子你就忘记了吗？……我们一起在中东执行任务的时候，看着阿拉伯世界一步一步走向动乱和战争，感慨人类命运，并发誓一定不让祖国绝受此等耻辱的心声你就忘记了吗？你不会做了几天上位者，看见了目前短暂的繁荣就觉得我们可以安享太平了吧？”

谢广令松开了抓着李济廷衣领的手，“我没忘记，所以我说过我能理解，换成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那你告诉我，你要是我你会怎么做？”谢广令一拳击狠狠的朝着李济廷的脸打去，然而却只是擦着他的面颊打在了白色的墙壁上。

走廊里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李济廷靠着墙壁纹丝不动，躲都没有躲，他收敛笑容淡淡的说道：“我说我有信心不会让小进出事你信么？”

“请十七号和三十九号注意，紧急会议还有十分钟就要召开，你们从连接点进入749太极龙基地需要八分钟左右……请注意掌握好时间。”

“算了，现在不是和你计较这个事情的时候，四个小时之后还不知道里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天选者系统从来没有关闭过……这是历史上的第一次……”谢广令收回关节已经破了皮的拳头，转身朝着洗手间里面走了进去。

李济廷看可眼雪白墙壁上印着的血色红点，摇了摇头说道：“未必是件糟糕的事情，说实话，本来乌洛波洛斯的分配就不掌握在我们手上，如果不是影子议会发现乌洛波洛斯不流动和扩散，没办法给天选者系统提供数据和能量，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也许根本不会知道里世界的存在……然而现在乌洛波洛斯的停止发放，提供了一个重新分配权利的机会……这也让上帝基因更显得重要了，幸好这次我们从欧洲宇航集团弄来两管上帝基因的样本……要不然真是处在了完全的劣势。”

对于李济廷隐晦的自我表扬谢广令一点都不给面子，淡淡的说道：“上帝基因那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国在这方面的研究等于零，不像星门和欧洲宇航集团已经投入了临床实验阶段……这一次是星门赌对了，他们把研究方向放在了生物基因领域，而我们是压在了基础科技……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事情了。”

顿了一下谢广令皱着眉头说道：“另外末日审判第二阶段和那个什么鬼七罪宗任务无疑会加剧表世界的混乱……怎么会忽然出现一个34级的天选者呢？这个人又是谁？十二神将中的一个？这个问题也让人头大啊！”

“其实对于上帝基因还有一个组织很有研究……”李济廷笑了笑说道。

“黑死病？”

“对！你们执法者不是有人在跟黑死病的事情吗？如果我们能先于星门和殴宇找到黑死病的总部，拿到黑死病手中的研究资料，就能极大的拉平和欧美的差距……”

谢广义向着洗手台走了过去，拧开水龙头，开始清洗指节上伤口，他淡淡的说道：“是有人在跟，跟了好几年才找到了黑死病东亚区域的一个中层头目，但离总部还有十万八千里，要是黑死病的总部这么好找，这个组织就不可能存在七百多年了。”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突破口，想要不被抛下，只能这样了……尤其是在乌洛波洛斯停止发放的情况下，我会叫潜龙组的人全力配合你们的，对了那个头目现在躲在哪里？”。

“星城……”谢广义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准确的将纸团甩进了垃圾桶里面。

“星城？”李济廷有些惊讶的回头看了谢广义一眼。

“有什么好奇怪的？”谢广义面无表情的问。

“没什么。”李济廷摇了摇头，看了眼谢广令洗干净了的指节，然后朝着洗手间的最里面移动，他的脚步声轻的像猫，而谢广令的脚步声则沉重着的多。

宽敞的洗手间里面亮着昏暗的白炽灯，一面硕大的镜子倒映着白色的光团，两侧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十几个蹲位，墙壁上贴着白色的方块瓷砖，除了很干净之外，这看上去似乎也是个正常的洗手间。

两人走向了洗手间的尾部，分别进了一个蹲位，马桶就向着后面的墙壁缩了进去，接着小小的隔间就像电梯一样开始下沉，速度越来越快，几分钟之后停在了像是地铁站台的空间里，整个并不算很大的四方空间的两侧并没有进出口，只有几根标注有红色“1”字的方形白色大理石柱伫立在房顶一整片日光灯下，地板也是光洁明亮的白色大理石，让整个空间显得一片透亮。

这里一尘不染，在电梯的对面则是一个圆形的列车车厢，李济廷和谢广令并没有多停留，直接上了标记有红色“1”字像是巨大胶囊的圆形列车，滑门悄无声息的关闭，然后就开始加速，速度快的匪夷所思……

……

不止是华夏的太极龙在召开紧急会议，全世界的天选者组织都忙的焦头烂额，闪着灯光的警车在大街小巷中奔驰，执法者们在暴力机关的配合下，乘着天选者系统强制关闭的状态，在各大城市展开了定点清理行动，抓捕那些未注册的潜行者，以及那些虽然注了册，却经常犯事的天选者。

纽约、洛杉矶、巴黎、伦敦、柏林、莫斯科、东京、韩城、尚海……都陷入了混乱之中，短暂失去了载体保护的天选者们成了刀俎上的鱼肉，被秘密机构抓了起来，然后毫无例外的被剥夺了衔尾蛇的使用权，至于他们的下场如何，则要看几个小时候之后天选者系统再次激活是什么情形了。

成默回归本体看到天选者论坛上面一片骂声，无数的帖子都在询问：“为什么会出现三十四级的天选者？”以及“这个三十四级的混蛋究竟是谁？”

有人在预测：这次系统关闭说不定是好事，因为可能在重启之后开放三十三级以后的升级。

其中最热的一个帖子是：七罪宗任务究竟是什么？末日审判第二阶段会对里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这下面的回帖五花八门，成默大概浏览了一下，大都是些实力不济的角斗士和天选者在这里胡言乱语。

大部分人认为这是天使的专属任务，毫无疑问是要审判人间的罪恶，至于如何审判各说各话，有人说要感化，有人说要禁止，有人说要传教，有人说要杀戮……

但其中被赞最多的一个叫做chaos的用户的发言，却与讨论七罪宗任务没有关系，他的发言是：末日审判第二阶段是所有里世界的天选者们审判凡人的日子，因为乌洛波洛斯停止发放，我们所有天选者们应该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无需向凡人隐瞒我们是神的事实，作为天选者应该有更高的地位。另外我号召所有潜行者联合起来，反抗官方，营救其他被抓的潜行者，这个世界是我们所有天选者的，拒绝官方的暴力行为……

至于前些天的热点议论“上帝基因”瞬间就被新一轮的和每个人切身有关的热点给覆盖了，整个论坛都是在讨论这次事件给里世界所带来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