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灵菲想起她们破开房门准备逃跑时,老耳听到声响后追上来,她们害怕的六神无主,只知道在几间屋子里四处窜逃,陈筱艾从前院赶回来,一脸血迹却十分坚定,手拿匕首便与老耳打起来,老耳身手一般,遇上陈筱艾一个野路子出身竟然意外没有讨到好。
原以为老耳是认怂跑路了,她们几人互相搀扶正想离开,没想到老耳是去搬救兵!慌乱之下萧欣阳扯下陈筱艾当垫脚石,眼见有人进来山庄,老耳不敢多待,带着陈筱艾和另外一个人一起骑马,逃进伸手不见五指的后山森林里。
卓煜捏指在唇边发出一声轻哨,黑色骏马穿过火光奔驰而来,他上马后按文灵菲所指的方向,轻喝一声飞奔而去。
傅叶歌将逃出去的女孩们都救了回来,女孩子们在门口一相见,绝处逢生的她们顿时抱在一起一顿痛哭,曹妙婷抹着眼泪四处找人:“筱艾呢?筱艾在哪?”
萧欣阳裹着傅叶歌的披风,闻言往马车里躲了躲。
傅叶歌从文灵秀那知道事情经过,气得一蹦三尺高,指着萧欣阳的手指颤了又颤,心里总算明白他亲姑姑,也就是傅皇后面对这个公主的无奈与恨铁不成钢。
他恨不得此时此刻就把萧欣阳扔到宫里去,最好关个半年紧闭!再也不要出来了!
他嘱咐好文灵秀和石信飞照顾好女孩子们,带着人策马去找卓煜。
梁雯等人一听陈筱艾被老耳带走,扯开披风就要找躲在马车里的萧欣阳算账,文灵秀哪里敢让她们再对三公主动手,拉住这个安慰那个,忙得脚不沾地。
最后还是文灵菲憋着气说已经打过了,众女孩才勉强消气,她们都蹲在山庄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后山方向,谁都不肯先走。
入冬后的夜晚寒冷骤降,因靠近皇家的温泉别院,骏山腹地显少人烟,路也不好走。黑马跺着蹄子,喷着鼻息仰起头,似乎在问他的主人该往哪里去。
卓煜深吸一口冷冷的空气,下马观察地面痕迹,文灵菲说陈筱艾被掳走时只有老耳和另外一个男人,情况紧急,他们似乎只有一只马而已,因为地上留下的痕迹不多,一只马要驮三个人可不容易,速度应该不快。追不上他们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了解骏山情况,找地方躲起来了。
也有可能,正躲在某个地方,打算埋伏他。
卓煜突然回身摸了下黑马,黑马受了主人指示,高高踢起双蹄后跑开,出现在卓煜视线中的是一个身着黑衫,脸刻画着黑色水莲教教纹的男人。
男人手执带血弯刀,被黑马遮挡视线后下意识想要改变攻势,卓煜没给他这个机会,飞身跃起将弯刀踩在脚下,旋身十分利落地将男人一脚踢飞出去,男人举臂挡下了这一脚,嘴里刚谩骂一句,卓煜已经来到他的眼前,他身法极快,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他神色冷峻坚毅,一拳对着男人的侧颈狠砸下去,这一拳仿佛千斤砸下,男人呕出一口鲜血,几招格挡后才勉强退开,呼呼直喘大气。
“你们抓走的女孩在哪里?”卓煜扯出腰间放置的粗布,缠绕在双手上,近身打斗他更习惯用拳头。
“你是谁?”男人一抹唇边血迹,“顺天府的人可没有你这样的身手。”
“不必知道。”
男人一扯嘴角,抛着弯刀在手指翻飞,笑道:“那你也定是官府的人,瞧你这身衣服,没大把银子可做不来。”
“你是特地来探讨我的衣服的?”卓煜将粗布塞进虎口处。
“我看你也不知道。你这身衣服,别说衣服了,哪怕只是一张布料,在我的故乡就值大半年的嚼用了。”男人哼笑,他面露嫉恨,“而对你们来讲不过就是一件衣服罢了,弄脏就丢弃。而我的故乡有多少人是饿死的,你们完全不知道。”
“这就是你们来京城掳获少女的理由?”卓煜问道,“将自己的痛苦建立在这些无辜女孩身上?还美名其曰是救赎?”
男人怒道:“你懂什么?!你想必出身极好吧?从来没有为饿肚子担心过吧?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痛苦!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站在你们的立场而言,我说什么都是错的。”卓煜一耸肩,他这番姿态似乎有些调侃的滋味在,成功惹怒了男人。
男人握刀上前拼命,卓煜却没时间跟他这里聊天,探讨这些本来就无法搭成共识的话题。
几招之间就卸下男人的弯刀,趁势手腕大力向上一抓,右手直接果断劈折男人的手臂,在男人的惨叫声中像是扔破布般将他扔出,解下手中粗布塞入男人嘴中,以防他咬舌自尽。
男人怨恨的眼神突然往他身后一移,只那一瞬间也足够卓煜旋身躲避,一支飞箭刺破他的衣袖,直直钉在他旁边的地面上,箭身还细细颤抖着。
卓煜抬头一眼,只见不远处高树上,一个男人拿着弓箭蹲守在树丛里,见卓煜看见后连忙躲避,随着他的动作,蓝色的衣裙从树丛中落下,软软地搭在叶子上。
裙角沾血是陈筱艾!
卓煜一踢旁边树干,手拔长剑飞身而去,他斩开茂密的树丛,露出里面男人吃惊的面孔,以及受伤流血昏迷不醒的陈筱t艾。
老耳眼见自己刚才一箭不中,失去大好机会,又见卓煜面如煞神直奔他跟前,他大叫一声,将身旁的陈筱艾狠狠推了出去!
卓煜大惊,收剑的同时一把抱过陈筱艾,在旋转间摸出腰中匕首,朝老耳狠狠掷去。
老耳猝不及防,眼前顿时炸开血花,身中匕首后从树上直直摔下,抽动两下后不动了。
卓煜跪在地上,陈筱艾在他怀中眼睛紧闭,嘴唇无色。
他捏着陈筱艾的脸一摸颈脉,还在跳动着,又小心拉开她被血润湿的衣领,左肩膀上有刀伤,伤口不大但很深,还在缓外渗着血,昏迷想必也是因为失血过多。
卓煜撕下衣衬做了简单包扎,这伤是从后头偷袭造成的,她在火势中想必经历了一场恶战。
取出随着携带的鼻烟壶,放在陈筱艾鼻下来回轻晃,陈筱艾拧起眉毛,悠悠转醒后立马咳嗽起来,卓煜连忙轻拍她背脊,顺出这一口辛辣的气。
“大、大人你这个也太呛了”陈筱艾几乎是被呛醒的,难受得皱起脸,挥手将鼻烟壶打开。
“呛才有用。”卓煜抓住她的手问,“感觉如何?你肩膀上的伤口不轻。”
“没事没见骨头,皮肉伤而已。”陈筱艾在卓煜的臂弯中晃了晃脑袋,卓煜的脸近在咫尺,太过耀眼了,“那两个水莲教的人呢?大人,你别近身碰那个叫老耳的,我在他身上洒了药”
卓煜扶起她,示意她看远处树下老耳的尸体。
陈筱艾干巴巴的哦了一声,白浪费她最后一包药了。
因着动作的关系,伤口疼痛起来,并且逐渐蔓延开来,这种皮肉疼痛以往是她最会忍耐的,但握着自己肩膀的大手太过温暖有力,陈筱艾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一头倒回卓煜的臂弯里。
“伤口痛?”卓煜看她紧拧眉头就知道伤口严重,怕压到她伤口,便换了个方向抱起她,“再忍忍,人马上来了。”
“煜哥!筱艾!”
傅叶歌带人急匆匆赶来,一看陈筱艾满身血迹吓了一大跳:“这、这怎么多血!陈筱艾你怎么样?还活着吗?!煜哥她怎么样了?”
陈筱艾推开他凑过来的头,将脸埋进卓煜的怀里:“吵死了,震得我伤口疼”
“什么嘛,我这不是担心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