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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提笔(二)(1 / 2)

不知不觉间,特兰提亚把自己的双手弄得一片鲜红,赤se颜料弥漫着逐渐难闻的金属味。

自从迪亚委托了那幅新娘画後,他便日夜不分的着手於此,可是除了依样画葫芦描出的轮廓以外,他却无法给那幅画增添任何除了黑以外的颜se。

那日迪亚离开後,时间又一次的跳跃,他苏醒後立刻去了对门,可是得到的却是本应是迪亚母亲的nv人这样一句回复。

「迪亚?我们家没有孩子啊?你是不是找错了?我跟老头结婚这麽多年就没怀上过,这里巷头巷尾都知道呀!」烈日当头的正午,nv人的声音却令特兰提亚感到无b寒冷。

回到依尔家,他曾想过是不是要放弃画这幅新娘画,可心底总有种预感告诉他,这是“迪亚”在离去之前给他留下的提示,於是他只好努力回想,试图从那日的记忆里ch0u丝剥茧。

可无论他怎麽去回忆,迪亚新娘子的长相乃至姓名就像是被一把抹去了似的,一丁点也想不起来,只留下一团模糊的光晕逐渐和当时的蓝天背景融为一块儿。

特兰提亚看了一眼被他摊放在床铺上的嫁衣再一次郁闷的皱起了眉头,他把手擦乾,重新坐回了桌前,继续盯着那模样已经被他牢牢记住的半成品。

他回溯着,迪亚本来是不打算带新娘子来见他的,为什麽突然改变主意?在那之前他还说了些什麽?

——你才是画家,该怎麽画,你来决定。

迪亚曾说过的话倏地响起,回荡在耳畔,久而不止。

「……我来决定。」特兰提亚喃喃道。

片刻後,他伸出手,被褥上的红se衣裳被他拎到了手里,他愣愣的把束起的领口敞开……

宛如着魔似的,此时他眼里只剩下那随着微风飘扬的红se嫁衣,其余的一切都失了se彩,成为了衬托的存在。

鬼使神差之下,特兰提亚慢慢把嫁衣被到了自己身上,丝毫不显生疏的,他流畅的穿好的繁琐的衣裳。

又一次的,他无法分辨这究竟出自依尔还是他。

搬出了在衣柜和墙面间的镜子,看着里头的倒影,他只觉得口乾舌燥。

这不论怎麽看都只能是量身订做。

贴合着男x臂膀和劲韧腰身的衣裳不可能是属於nv人,这不光光是身高的差异,那每一针每一线都与肌肤契合的感觉绝不会是骗人的。

他想过,这嫁衣或许是依尔的母亲,或许是某个依尔深ai却无法善终的nv子,他甚至猜想过是那酒楼红牌的。

可现下,这所有推测都被否定了,这件嫁衣不是别人,而是依尔自己的。

这是属於依尔.诺的新娘服。

那他的新郎呢?

新郎,是谁?

特兰提亚错愕的看着镜子,似乎想透过镜面与沉眠在t内深处的人对话。

镜中的人与他动作无异,并没有像想像中的给予他回应,但是他的心跳却逐渐加快,渗出的汗弄sh了掌心,他颤抖着。

特兰提亚感受着自己紊乱的心跳,头脑却是无b的清醒,他拿起了沾着红墨的羊毫,对着画纸落下了一笔又一笔。

笔尖滑过纸面的声音细密绵长,宛如执笔者的千万心绪。

一幅好的画除了临摹之外,将情感转化为笔触,以se彩的浓厚来演绎,才能将画面注入灵魂,特兰提亚还以为自己无法做到那样的贴切,但是他感觉自己t内的另一个灵魂似乎苏醒了,两人合而为一的作画,在引领与辅助之间他们来回变换着。

两个不相识的人接纳着彼此,只为淋漓尽致的呈现,ch11u0而珍贵的情感。

停笔的时候,特兰提亚呼x1粗重,脑袋渐渐混沌,他与画中人相望着。

画中人的轮廓柔和的几乎与背景分不清界线,他的双手优雅交叠在腿上,头发垂丝在肩上,不论谁来看都是一幅佳人贤淑。

那人眉目清冷,既似特兰提亚,却又有依尔的余韵,唇角是身t原主人的浅薄,却又有误入的异乡人特有的珠润。

周围的景se扭曲凋零,糊成一斑又一斑的se块,唯有画中人玲珑的身姿依旧清晰。

瞳孔中似有烈焰燃烧着,t内的另一个灵魂苏醒,两人的心跳逐渐一致,再也分不清你我。

一滴泪痕从眼角滑落,彷佛承载了万千。

*****

特兰提亚的意识依旧存在着,但他却明显感受到了若有似无的窒息,那是来自於身t原主人的压制。

依尔躲在了一个帐篷之外,看守的人来来去去,但是他却巧妙地找到了si角,把自己隐藏其中。

远处,那是一个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我见犹怜的nv人,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她眼中的坚毅与隐忍。

她的每一个步伐都是如此端正,与生俱来的高贵。

厚重的hse棉袄在白se的衬衣外包裹着,肩上还披了一条橘se的围巾,nv人身後的老奴仆亦步亦趋的跟着。

事到如今,nv人的身旁已经只剩下那佝偻的身影。

军营里四处都是布搭的帐篷,正中心的木搭营帐显得格外惹眼,nv人直直朝着那处走去。

「来者何人!」布帘外,持刀的兵卒左右拦住了主仆二人的路。

「犹西雅。」nv人说道,「是被你们打败的将领之妻。」

「什麽……?将领之妻?」两个川着铠甲的人面面相觑,从头盔里露出的眼满是不解。

夜幕下是灯火通明,胜仗之情t现於每个士兵的脸上,严肃的军营此时满是娇笑声,其中甚至能见几个酒楼的红牌,而妓院nv子更是不可胜数。

拦路的兵卒是军阶里最底层的,其余的人早已去寻欢作乐,战事结束後只有他们被迫继续维持着武装,佯装戒备。

犹西雅微微抬眸,下垂的眼尾让人心生怜惜,想将她呵护至致。

「我想见你们将军,能劳烦帮我通报一声吗?」她说道,声音b起任何一个酒楼的当红都还要像是在耳边细语,温柔而不娇媚,坚定而不强势。

早已无心执勤的两个兵卒当即愣在了原地,等犹西雅再次出声他们才急急忙忙的跑进营帐当中。

过了许久後,回来的却不是那两名士兵,而是穿着薄纱身姿曼妙的两个nv人,面纱遮住了她们大半张脸,眼眸低垂掀开了门帘。

「将军请您入内。」其中一人说道,侧开身子让出了一条路。

犹西雅迈出了步伐,她身後的老奴仆本也想跟着进去,不料却被拦下来。

「将军只有说要请败将之妻入内。」另一个nv侍伸出了手拦在老奴身前。

「怎麽可以只让夫人……!」那老奴张口yu辩,一旁的nv人却轻轻摆了摆袖摆。

「没事,我进去吧,你在外头等我。」说罢,犹西雅不留给老奴反应的时间快步进入营帐。

临时搭建的下榻之处里是娇媚的欢笑声和缭绕的烟雾,方才的两个士兵眼下已经倒在柔软的沙发里,身旁是匍匐着的妓nv们,一口一口的喂着香甜的葡萄酒。

犹西雅掀开了床幔。

画面yi不堪。

头发和胡子猖狂生长的粗旷男人正压着个nv人,两人的叫声与粗重呼x1交叠在了一起。

犹西雅就这麽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双手交叠优雅的伫立在床边,与这里格格不入,却又巧妙的不突兀。

良久後,男人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他的全身胀红,犹西雅这才移开了视线,低垂下眼帘。

只不过那低垂的眼眸中是无尽的冰寒与冷寂。

完事以後男人回过头,看见犹西雅不卑不亢的身姿,他饶富兴味了笑了起来。

「还以为你看一眼就该逃跑了呢。」男人倚在床头,挥挥手赶走了床榻上的nv子。

「不,我不会逃的,因为我就是为了此事而来。」犹西雅头眸,两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休奥拿起手帕,擦拭着那由他亲自雕刻的鸟站台。

他不养宠物,当然也没有任何的鸟禽会伫足在这林立大楼的其中一层,可是那鸟站台却是从一开始就存在,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麽。

记忆里,少年也总是这样,站在窗边,一边和那两只小东西说话,一边细心的替牠们打理起居环境。

每当他做着亚特曾经做过的事,就好像那人不曾离去过。

他回头望向了那与当年几乎无异的房内摆饰,似乎只要他一抬眸,就能望见趴在桌边与自己对弈的少年。

「亚特……」他轻轻唤着,一如他们初识那般。

*****

休奥曾经惊奇过人类的发明,譬如他现在乘坐的飞机,然而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他也是那享受繁荣盛世的其中一员了。

下了飞机後,他悄悄脱离了队伍,同行的人打电话过来,他只潦草回了封讯息便将手机关机。

接下来,是属於休奥.迈瓦l的旅行。

旅行目的是,寻找他一生的挚ai,而在这段旅途里,他并不想被打扰。

休奥租了一辆小船,他正在看着仪表板上静止不动的指针和数字。

「天气要变差了,不能出航。」

他抬眸,只见租借行的老板就站在船头,而他的妻子则是在和另一组的游客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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