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了解白禾这内耗的性格了,舍不得让她为难痛苦,才要走…
言译问她:“我的爱,让你觉得窒息了,对吗?”
“说实话,有点。”白禾承认,“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我很努力想让你开心,可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开心,一,姐姐觉得很对不起言叔叔。”
言译淌着泪,使劲摇头。
从得知他心意的那一天,白禾就背上了负罪的十字架,是他亲手套在她身上的。
以爱之名,囚|禁她,束缚她,绑架她。
多残忍啊。
他甚至逼她忘记刻骨铭心爱了这么多年的人,生生将她逼成了中度抑郁。
那晚,言译没有留宿,他抚着她的脸庞,柔声说:“今晚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学校了。”
白禾问他:“你不留下来吗?”
“你现在不怕鬼了吧?”
她摇了摇头:“早就不怕了。”
“那我就先回去,白禾,今晚我不陪你了。”言译嗓音沙哑,“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那你也别多想。”白禾担忧地望着他,“我真的没事。”
言译红着眼,点头,退出了房间。
离开的时候,明显听到了少女松了一口气的呼吸声。
是,她需要属于自己的空间,她需要自由的呼吸。
可言译连这都不给她…
他背靠着墙,狠狠咬住了自己的手,用力到几乎要出血,可是皮肤撕裂的疼痛,和心里的剧痛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月光下,少年如同鬼魂一般,漫无目的地走在街边,眼神空洞。
痛苦腐蚀着他的灵魂,他独自走到海边,看着浪潮拍岸,听着呼啸的海潮…
原来他才是最自私的那一个啊,从那晚白禾在停尸房门前抱住他的那一刻起,从他狠狠咬下她胳膊的那一刻起…
言译就开始了对她的“复仇”计划,用爱的名义折磨她,她对他一腔真心,疼他爱他,换来的是他这狼崽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啃咬”。
他真的爱他吗,还是因为无边恨意而衍生出来的变态占有欲。
言译痛苦地闭上眼,朝着海滩一步一步地走去。
结束吧,彻底结束她的痛苦…
直到冰凉的海水没过他的脚,刺骨的疼意直往心脏里钻,言译才恍然回过神来,踉跄着退后了两步,狼狈地摔在沙滩上。
不、不不!
他对她的折磨还不够吗!
还想让她一生懊恼痛苦吗!
言译摔在沙滩上,全身僵硬直至无法动弹,看着远处海岸线一轮纯白的月光,美得就像他初见她时的那个夜晚。
他对着那轮明月,喊着姐姐,痛哭失声。
……
那晚之后,言译就很少主动联系白禾了,更没有再来见她,当然不是失联的那种,他偶尔看到天边一朵形状奇特的云朵,会拍下来分享给她。
白禾时而也会拍路边的花朵,春天的时候,她参加过一次汉服社春游的活动,穿着美美的齐胸襦裙,去湖畔公园拍了许多照片。当然,作为拿过好多次国际大奖的专业摄影师,大多数时候都是白禾在拍漂亮的汉服妹子。
展新月给白禾抓拍了一张,是她拿着相机拍别的女生照片,白禾把这张照片发给了言译,配了一个嘻嘻笑的表情包。
lily:“好看吗?”
1:“好看,喜欢。”
lily:“【嘿嘿】”
1:“好久没见了,姐姐想见我吗?”
lily:“可以啊,今晚我没事。”
1:“晚上六点,湖心亭见面可以吗?”
lily:“好。”
言译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手里拿着那份刚收到的offer电子邮件打印版,走出了医学院大楼。
望向澄澈湛蓝的天空,言译闭上了眼,感受微风吹拂他的脸,就像她的手温柔地触碰。
黄昏时分,湖心亭栈道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经过,在夕阳下摆pose自拍。
言译约在湖心亭这种人多的地方,大概也是怕她不想和他单独相处吧。
其实,白禾没那么怕他,都谈了两年多了,哪里需要这般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