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阿午那儿自有嬷嬷照顾,如今各府上都有派人来问候阿玛,姐姐身子不好,不能支应,还请额娘以周全府中事务为先。”弘晖目光复杂地注视着福晋,难得强硬地驳回了她的话。
阿午她的弘晖出生的时候怎么不见四爷取个小名。
福晋不平之气又生,可见弘晖神色不悦,她心中一紧,捏紧茶盖,目光渐渐软化,柔声应道,“好,额娘听你的话。”
“儿子心急,说话有不当之处,还请额娘责罚。”
见福晋并未在这事上追究,弘晖不免有些愧疚。他跪下向福晋请罪,只觉得自己身为人子,居然怀疑亲生母亲,实在是不孝,这样的态度,想必很令额娘伤心。
“好孩子,你想事已比额娘周全了,额娘该高兴才是,怎么会怪你呢?”福晋连忙起身把他拉起来,她牵起一个温和的笑,“三阿哥年纪小,四爷和侧福晋都不在府里,额娘也不过是有些担心罢了。既然有嬷嬷们在,额娘也就放心了。”
听了这话,弘晖仿佛更加愧疚了,坐在那儿充木头的大格格和弘昀这才一左一右地介绍起现下的情况来,试图把这事糊弄过去。
福晋听完,又召见了孙嬷嬷和圆明园的长史,叫他们取帖子来一一看过,又嘱咐三个孩子只需专心读书,旁的事一概有他们来料理。
待他们走后,福晋才渐渐沉下神色,她淡声开口,“你找人去问问,三阿哥住在哪里,身边是什么人在照顾。”
胡嬷嬷躬身应是,福晋神色平静地转头看向窗外,月上中天,星河转动,细雾在河汉间缓缓流动,蒙上一层晦色,却又很快被月光刺破。
守得云开见月明,四爷病重,是上天赐他们母子的大机遇,若上天眷顾,就叫四爷和瓜尔佳氏如愿永远在一起罢。
高悬的明月遥遥照耀着两地,热河的夜景是另一种绝色,星垂平野,流光徘徊。
然而如此美景,却无人有心思去欣赏,宝月木然地守在四爷的床前,刘院判坐在那儿为他施针,身侧来来往往,房中气氛紧张不已,忽然有人不慎撞倒了烛台,灯光明灭,那人战战兢兢地跪下请罪。
“再多点两盏,放到我这里来。”
宝月目光扫过,无心搭理那个毛手毛脚的丫头,示意她快下去。但刘院判在为四爷施针,宝月只觉得灯火通明的房内还不够亮堂,她就着身侧这盏新点上的灯细细观摩着四爷的脸庞,他近来消瘦许多。
方才喝过药后,四爷便不知为何昏睡了过去,她一开始以为他睡着了,可他满脸是汗,却无论如何也叫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