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地牵着她的手,「走吧。」
俩人追上更前几步的杨县令和白二郎,感慨的道:「杨大人,现在城里好热闹啊。」
杨和书也笑着点头,「是很热闹,比去年好多了。」
几人说着话往前走,正碰上一群兵丁吵吵闹闹的挤过来,把他们给挤到了一边,杨和书差点摔到地上去,抬头便见一群兵丁正推开众人挤进一家小饭馆里。
杨和书不由皱了皱眉。
满宝睁着大大地眼睛看他们,然后道:「他们不像是罗江县人。」
杨和书惊讶的看她,「你怎么看出来的?」
「听他们说话不像,人长得也不太像。」
杨和书便又看了一眼那饭馆,领着他们进了一家茶楼,正是那饭馆的斜对面,叫了茶后才道:「他们其实也是罗江县人,便不是,也多是绵州其他县的。」
杨和书接了茶,看着满宝笑道:「不过你说他们说话不像却也不假,这些兵都是前不久才调派回来的,他们少时从军离开,如今被分拨回乡,在外十年,或十数年,乡音改了是正常的。」
白善宝很好奇,「为何要把士兵调派回乡?」
「这是朝廷的一项福政,圣上仁厚,容许年过五十和身有残疾的兵丁卸甲归家,除一些边关重镇外,其余地方都要削减兵丁,被削减的兵丁可调派回乡入驻军。」
县城的驻军一般是从本乡里征集的,和做衙役及差吏不一样,没人会喜欢去当兵,哪怕是在当地的驻军也一样。
所以各县驻军很难满额,尤其是他们这种非边关,又非战略要地的地方,想驻军满额就更难了。
空的名额多半是地方校尉和县尉一起吃了,所以上面调派下来士兵,杨和书没有多忧虑就接收了。
因为养这些兵丁的军饷本来就是被校尉及县尉吃了,如今多了这些人,县衙的支出也并没有多多少,只是县尉和校尉少吃了一点儿。
可这会儿看见这些兵丁,杨和书却有些忧心了,他很喜欢和自己这三个小朋友分享心事,因此叹气道:「他们若把恶习带来县城,恐怕有些难以管教。」
满宝靠在窗口那里看那些兵丁,有一个似乎嫌弃茶水不好喝,随手将碗里的茶水往外一泼。
泼到了人身上,反倒比被泼的人还凶,瞪着眼睛喝问:「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给挖了!」
满宝啧啧道:「好凶,你会打他们板子吗?」
杨和书背着手站在她身后,微微摇头道:「这种兵丁打不服的,而且,他们不归我直接管。」
这才是他最忧心的。
虽然县尉及校尉都要听他的,但一般情况下,县令一般不直接管驻军,他总不好这些小事也去插手,那就太过霸道,县尉和校尉也会有意见的。
满宝看着看着疑惑的问道:「他们吃好多,又是酒又是肉的,是不是要像当初来我家的那个坏衙役一样白吃白喝?」
杨和书:「……不是,他们来城中也有两月多了,从没听说过他们赊账不给,只是说话行事霸道些倒是有的。」
「兵丁这么有钱吗?」满宝很疑惑,「我爹常说,当什么都别当兵,穷不说,还有可能丢命。」
白善宝看了一眼便道:「衙门刚发了兵饷吧,过年他们会多发一月的饷银过年的。」
杨和书点头,「不错。」
深受老周家的影响,满宝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他们竟然拿这么多饷银来吃饭喝酒,不拿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