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
他道:「大虎山很大,它并不只是一座山,我们并不知道周银夫妻是在哪儿遇害的,二吉说过,东西是用一个小包裹装着的,他们用油纸仔细的包了,就那么一点儿,山中野兽不少,又林茂草盛,很难找。」
周四郎还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一直有人在大虎山里找东西,以一种看智障的目光看着刘贵道:「原来你知道大虎山大呀?」
刘贵看了周四郎一眼,默然不语。
白善自己都很惊奇,「刘贵哥,你原来不是来管着庄子的吗?」
刘贵微微弯腰笑道:「小的也管着庄子,只有避着人的时候才会上山寻找。」
一行人艰难的往前走了一段,就看到了一条很小很小的路,还有些人走的痕迹。
唐县令讶异的挑眉,周四郎道:「就是这条路,以前要比这儿大许多,现在都长了野草和荆棘了,也就那边的村民为了赶近道进县城才会挑着东西走这条路,但车是走不了了。」
唐县令点了点头,问道:「有几个村子的人会走这条路?」
周四郎想了想后道:「两个吧,更远一些的他们就不会进罗江县这边的县城了。」
有周四郎领着,唐县令对这条路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满宝和白善也都听着了。
唐县令看了眼他们,问道:「你们觉得白县令会走这一条路逃命吗?」
白善道:「唐大人不是已经认定是这条路了吗?」
唐县令便笑了笑,顺着路往大虎山的方向去。
大虎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主要山体是四座连在一起的山。
之所以叫大虎山是因为这四座山几乎连在一起,远远看着就像是一隻趴着睡觉的老虎。
而最大的老虎屁股便是对着七里村,趴着显露出来的两隻虎蹄山也向着七里村那边,虎头却是向着官道的方向。
这四座山,哪一座都不小,尤其是虎屁股的那一座,又大林子又密,还有村民说在上面见过狼。
不过在周银出事前,七里村的村民都爱去大虎山打柴、打猎,因为这座山够大。
而这一条偏出来的小路是一开始还是顺着大虎山的山脚绵延而去的,再往前走上小半个时辰左右,路便是从大虎山的脖子处穿过,与官道之间差着一座山的距离。
周四郎停下脚步道:「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就是罗江县了,从这儿绕过去却能到我们回村的那条路上。」
唐县令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根本已经看不出路的样子来了。
他扭头静静地看着周四郎。
周四郎轻咳一声道:「大人,这个路口还是我找了一路才找到的呢,刚才已经来回看过了,就是这儿。」
满宝恍然大悟,「难怪四哥刚才你一直在这儿走来走去,原来是在找路口呀。」
「这条路过去只到我们七里村,我们村没人走这条路了,八九年下来,可不就成了这样?」周四郎看了一眼那些荆棘树,不是很想进去,问道:「唐县令,我们还要往里吗?要不我们往罗江县去?」
「我们是要找出周银当年走的路线,往罗江县去干嘛?」唐县令看着这个路口道:「不过,白县令若是一心往罗江县去,那必定走的是这条路,他和周银相遇,必定还在前面,那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你们说周银还会往前来走这条路吗?」
周四郎犹豫道:「应该不会吧,我小叔又不傻?」
满宝则道:「问二吉。」
唐县令讚许的颔首,「不错,是要问二吉,省力,还准确。不过这条路也得清理出来。」
他看向周四郎,然后目光一移,看向刘贵。
刘贵立即道:「大人放心,小的明日就带人来清理。」
唐县令点了点头,然后指着那片荆棘道:「走吧,我们往里走一走。」
周四郎瞪眼,「唐县令不等清理出来再走吗?」
唐县令道:「我明日就要回县衙了,后日就要回益州城,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儿,所以今天还是看一眼,尤其是让白善看一眼。」
「为什么?」
正落在后面说悄悄话的白善和满宝也抬起头来看向他。
唐县令就笑道:「因为他要把这两条路画出来呀。」
满宝瞪眼,「你还能听到我们说话?」
「不能,这隻能说明我们智者所见略同,」唐县令笑道:「到时候拿了图去问二吉,再使人来找就是了。」
周四郎忧虑道:「这么大的四座山找那么点东西能找到吗?」
唐县令想了想后道:「人都有习惯的行为,觉得安全的地方,周银以前有来过大虎山吗?」
周四郎精神一振,挠了挠脑袋道:「我年纪小,这得问我大哥和二哥,不过我小的时候常来山上打柴的,但也不敢深入。我三哥他们年轻的时候倒是常跟着村里的青年一起进山挖坑抓猎物,偶尔还能抓到兔子什么的。」
周四郎看了一眼满宝后道:「我小叔是村里出了名的顽皮和机灵,应该也常到山里来。」
「经常跟他上山的人都有哪些?」唐县令看向满宝和白善道:「我不好去你们村里问,你们问却要方便许多,问一问那些人,他们最常去的地方,最远去到的地方,平常在山上都在什么地方歇脚,有什么特别喜欢待的地方吗?」
满宝明白过来,「你怀疑我爹把东西藏在了他熟悉的地方?可那时候他离家已经好些年了,那才是刚回来的时候呢。」
唐县令笑道:「不管过去多少年,熟悉的地方总还会熟悉,也多几分信任,我看你父亲很有几分胆大心细,说不定真藏在了他走过的地方呢?」
满宝便和白善对视一眼,一头保证道:「您放心,这事交给我们。」
唐县令满意的点头。
然后示意周四郎和刘贵两个开路。
这条路上真的全都是杂树和有刺的荆棘,草也长得很肆意,行走非常的困难。
周四郎走得都有些气恼起来,唐县令却看着这片山和林子看得津津有味,还道:「干脆我们就这么走着回去吧。」
周四郎:……
大吉就去接刘贵手里的镰刀,道:「我来,你去把车从大路上赶到那边去等着吧。」
刘贵:……
难找
刘贵哪怕不甘愿,他也得听大吉的。
将镰刀交给大吉,刘贵走回去找马车。
大吉手起刀落,将一些扎人的荆条砍落,白善和满宝不知道打哪儿折了树枝来,将砍落的荆条勾着拉往一边,把路清理出来。
周四郎比大吉还利索,毕竟干惯了农活儿,跟着将一些扎人的高大野草砍掉,脚顺势一扫就能扫到一边。
唐县令站在白善和满宝身后津津有味的看着,问道:「你们干活儿还是挺利索的,怎么,干过?」
满宝点头,「我们有自己的小庄子,以前还会下地干活儿呢,这点事儿不算什么。」
唐县令看了眼他们越发娴熟的动作,点了点头道:「看出来了。」
因为路难走,所以他们走得很慢,肚子饿了便将长草踩一踩,坐在了草地上把干粮拿出来啃。
唐县令坐在树荫底下,抬头望了眼看不到顶的山顶道:「别说,这山还真大,真密,想要在这里头找出东西来……」
他摇了摇头。
满宝和白善当然也知道难,不然刘贵也不会找了四年都没找着。
他们一直快到夕阳落下才从这条满是荆棘杂树的路上走出去,刘贵早赶着车在路的另一头等着了。
看见他们从一堆草丛中出来便鬆了一口气,大虎山有多难走,没人比他更了解了,因为是要找东西,他们有时候一天也搜出百丈,遇上树木稀鬆,路好走的,或许能翻找出三四百丈。
唐县令有些狼狈的将落在头上的树叶,草屑等拍掉,回头看了一眼那条还是杂草丛生的路,摇了摇头后对白善和满宝道:「你们努力,可一定要问到周银在山上的活动习惯,不然,在那么大一座,不,是四座山上找一包这么大的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
满宝认为他说的不对,「海比这儿大,针也比我们要找东西小。」
唐县令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待你把它找出来了再来与我说这点儿。」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大虎山,背着手嘆气道:「时间太久远了,不然还可以搜查到一些痕迹,以此来增加判断。」
满宝和白善也抬头看着大虎山,齐齐的嘆了一口气,是啊,都过去十二年了,一场雨冲刷下来什么都没有了。
满宝想到这儿一怔,扭头问周四郎,「四哥,我亲爹死以后是不是下雨了?」
「是啊,下雨了,正是夏初,雨最多的时候,小叔那天晚上没回来,我们还担心路上下雨不好走,我和他们之所以上大虎山,一是为了摸一下之前挖的陷阱,二就是找山上的野菌了。」
只有前一天下雨了,山上才会有野菌。
「我们把小叔抬回来没多久天又下雨了,也是因为这个,大哥才没能及时去县城里报官,然后官差就来我们村了。」
连唐县令都忍不住道:「这是天佑你们,也是佑我们。」
要不是下雨,东西恐怕当时就能被对方找出来。
毕竟山林再大,循着周银走过的痕迹总能找到他藏匿的东西,就算他清理过痕迹,但世间有不少高人,只要走过,就一定有痕迹。
一场雨下来,什么都没了。
于当时来说,对他们这边是很有好处的。
唐县令和满宝白善爬上了马车,从这里再到七里村就不远了,马车两刻钟就能到。
车子一到村口,大吉便勒住马,满宝和白善跳下马车,大吉把缰绳交给刘贵,也跟着俩人走。
周四郎当然是跟着自家妹妹回家了,于是车里车外就只剩下唐县令和刘贵了,而唐县令还不能开口说话。
一直回到白家的院子,他才从车里钻出来,问道:「大吉是你们家养的部曲?」
刘贵弯腰道:「家主不敢豢养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