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只能看着离开的队伍嘆息,和周二郎道︰“你们怎么不提前准备呀?”
老周头疑惑的问,“准备什么?”
一旁的里长没好气的道︰“钱呀,人家大老远的来给你送圣旨,你不得给人家打赏的钱呀?”
老周头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的道︰“我给他打赏?不是,我就一个泥腿子,他还是大官儿呢,怎么能我给他打赏呢?”
这不得他打赏他才对吗?
里长道︰“将来你家立学要是考中了进士,人家来报喜,你不得给人家打赏钱呀?”
“那来的是小吏,还是大喜事,当然是要打赏的,可这儿来的是大官儿,这得给多少钱才能算打赏?”老周头转头对周二郎道︰“没给才对,给了我才要揍你呢,给的少了,让人家大官见了多寒碜呀。”
大家竟然觉得老周头说得有理,连白老爷都忍不住点了点头,“也是,京中来的,应该不缺钱才是。”
那是,缺也不能给呀。
老周头心想,现在新麦不值钱了,价格就跟平常的麦一样,到了明年,丰收过后说不定粮价还得降一降呢,根本换不了多少钱。
如今家里挣的现钱都靠山上种的各种药材了呢,老五他们写信回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连满宝蹲大牢这样的事都是出来以后才告诉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京城里为了捞人花了多少钱。
老周头可是知道的,进了监牢,那要是没钱,休想出来的。这京城里的大官儿可不一定有杨县令那么好。
老四临走前就把家里的现银都给带上了,这一时半会儿的让他上哪儿给这么大个官儿找赏钱去?
官吏们一走,老周头是彻底一松,直接挥手道︰“和乡亲们说一声,明天我们家杀鸡宰羊,请大家吃一顿!”
村长知道老周家现在除了些铜钱外没多少钱了,毕竟他们家前几天刚跟他换完银子,因此拦住他道︰“别忙,这是咱周氏的大事,也是咱七里村的大事,不能光你家出钱,家家户户凑一些,大家办它个流水席。”
老周头立即推辞,“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们破费呢?放心,虽然家里的现银都让老四带走了,但请大家吃顿好的还是可以的。”
他道︰“今年收成不错,米面都是自家的,管够,地里的菜也有,鸡和鸡蛋也都是家里的,家里买羊肉和猪肉的钱还是有的。”
见老周头坚持,村长便也不跟他争了,大不了明天来吃席的时候带点东西呗。
如今七里村上下都知道前段时间满宝因为告御状蹲了大牢,信送回来的时候,老周家哭得可惨了,虽然信上说了人没事,已经捞出来了。
但谁都知道,这大牢是那么好蹲的?
谁进去不得脱一层皮?
满宝还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呢,所以老周家一旦新,便让周四郎带上家里所有的现银,又把家里炮製好的药材全装车上给拉到京城去了。
那骡子和车都是现买的,拉到京城去就卖出去换成现银给满宝,务必要把人给带回来。
所以现在七里村上下都知道老周家没钱,一下又从全村第二有钱的人家上掉下去了,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掉到了最末,毕竟谁也不知道京城的情况。
不过虽然不知道满宝出狱遭了多少罪,周银被追赠的事儿是大好事,全村都开始跟着一起庆祝起来。
这下他们是彻底放开了,谈起十二年前的事来再无顾忌。
总算是可以说悄悄话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只要谈起周银就只能嗯嗯啊啊的暗示过去,全靠各人的领悟能力。
周氏的老人们决定在族谱上加上十二年前的那一段,一定要重墨写,他们不太信得过周立学的文笔,因此决定交给村长的孙子来写,毕竟他比周立学多上了几年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