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满宝不太敢让她爹和夏侠单独在一个车厢里,于是目光一扫,她跑过去把庄先生给拉了过来,和夏侠介绍道:「这是我老师庄先生,我从小跟着先生一块儿读书的。」
然后让庄先生和俩人同车。
为此,满宝都不骑马了,还拽着白善白二郎占了庄先生的车。
庄先生:……
他到底还是坐上了车,和老周头一起坐在了夏侠的对面。
夏侠是好奇的问起周满在老周家的日子,老周头则是问周银当年流落到商州的情况。
俩人一来一往的交流情报,倒也算和睦,只有庄先生一直静静的听着,偶尔在他们提到敏感话题时笑眯眯的插话转开话题。
到了山脚下,夏侠是被抬上去的,满宝扶着钱氏走在后面。
钱氏的身体比以前还要好,至少爬山是没问题的,她看了一下前面被抬着的夏侠,忍不住低声问满宝:「你给他看过吗?」
满宝点头,小声道:「已病入膏肓,我最多能让他走得不是那么痛苦。」
钱氏便嘆息了一声,反过来安慰她,「人到底不能跟老天爷争命,你也不要伤心和自责。」
满宝点头,莫老师也说过,人力有穷时,他们做大夫要儘力,却不能强求。
一行人到了夏衍夫妻的墓前,夏侠扶着夏义和下人的手颤颤巍巍的下了藤椅,招手叫过周满道:「这就是你祖父母的墓。」
满宝他们昨天已经来过了,此时只是乖巧的跪下上香磕头,然后问道:「我看香灰未旧,野草不茂,是谁来祭扫过祖父母吗?」
夏侠坐回藤椅,喘着气道:「以前是我带你伯父和堂兄弟们来祭扫的,但今年我实在起不了身,清明时候是你伯父带着家小来祭扫的。」
满宝便看向一直静立在一旁的夏义,深深地拜下道:「多谢夏伯伯。」
夏义忙伸手道:「侄女不必如此……」
现在周满不姓夏,他都不知道该叫她侄女还是外甥女了。
老周头也让周大郎和周五郎将带来的东西摆上,然后让周大郎和周五郎给两个墓磕头,他也各自拜了拜,感谢夏衍夫妻当年对周银的救命之恩。
夏侠看周家如此周道,且也不避讳让周满叫夏衍祖父,心中准备的许多话便一下堵在了胸中。
夏周两家的恩怨,怕是论不清楚了,但该提的,夏侠在沉默过后还是提了。
他道:「当年周银是入赘夏家,说好的孩子随母姓的……」
老周头头皮一下就炸了,他就知道夏氏的人肯定会提起这事儿的,不由看了老妻一眼,压下他本要说的话,将昨天晚上庄先生教他的话说出来,「他伯公,这事儿我们知道,本来满宝就是要姓夏的。」
他顿了顿后才继续道:「但您不知道,以前二弟和弟媳的死不能公开时,我们别说让她姓夏,我们去祭拜她父母都得偷摸着去。」
夏侠昨天听满宝说起过缘由,点头表示理解,「那现在……」
老周头就嘆气,「满宝一直姓周,很小就上了我们周氏的族谱,后来她读书行医用的都是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