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助理还在和项目负责人说话,周子遇挂断电话后,简短地冲两人打了个招呼, 便坐车直奔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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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 白礼璋已经离开,留下宣宁一个人坐在窗边, 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
刚才,她问了白礼璋,当初为什么会爱上舒淑兰。
他说:“大概是一见钟情吧。”
多年前,酒吧里的一首歌,让他注意到了驻唱的女歌手。
“其实那算是一家cb,我平素并不去那样的场所,那天,恰好是公司音乐部门一位极有名气的制作人受邀在那儿演出,我才去捧个场。没想到,我们两个都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淑兰。”
有些人,生来就注定闪耀,譬如舒淑兰。
宣宁虽然恨她,却从来没怀疑过这一点,便是发送到网上的那一段早年的视频里,还是素人状态的舒淑兰,举手投足间,就十分吸引人,尤其是在她跟着乐声轻轻哼唱的时候。
“她很不一样,明明还那么年轻,没什么名气,唱歌的时候,却有一种独特的风格和气质。我见过太多一心成名的年轻女孩,那种野心,是掩饰不住的,在她的身上,格外明显。”
白礼璋说起这些的时候,目光感慨,面色也变得温和,一切仿佛就是昨日发生的,可见他这些年来,时常回忆过往的爱情。
“那是当时s市极有名的夜场,什么样的客人都有,我原以为,像她这样一心成名,又混迹于夜场的女人,应当如交际花一般,同客人们打成一片,不会拒绝别人的示好,可是,等她的演出结束,我在后场等待,便亲眼看到她不留情面地拒绝了一个同她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人。那时,她说的是,只想忙事业,不想发展感情。”
白礼璋的表情慢慢黯淡下来。
“所以,我从那时候起,就知道她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我以为野心和真心不该是冲突的,这么多年来,她事业发展顺利的同时,好像也将家人照顾得很好……”
人大约就是如此,顺境里温柔善良,面目可亲,到处境窘迫、捉襟见肘时,便是另一副面目可憎的样子。
白礼璋言尽于此。
宣宁想,如果舒淑兰早一些遇见白礼璋,早在遇见黎北迁之前,就先遇见白礼璋,今日的一切,是不是就不用发生了呢?
哦不,不对,再早一些,白礼璋仍是有妇之夫,尽管他同前任妻子是利益联姻,但名正言顺,而舒淑兰亦未尝够平凡度日的枯燥无味。
看来,一切都是早注定的,他们两个本就没有什么最佳的相遇时刻。
那周子遇呢?
她和周子遇相识的时候,是不是最好的时候?
念头刚出,包厢的门便从外面打开了。
周子遇出现在门边,表情看来虽是如常的淡漠,可眼神里却有一丝焦急,待看到屋里只有宣宁一人时,心才放下些。
“白叔叔呢?”
“已经走了,”宣宁冲他笑,“要喝咖啡吗?”
她的神色过于平静,以至于周子遇愣了下。
“我今天已喝过了。”他又看一眼桌子对面还留着的半杯咖啡,“宣宁,白叔叔找你做什么?”
宣宁摇头:“没什么,他说,只是想看看舒淑兰的女儿,到底是什么样子。他……还向我道歉了。”
周子遇的心这才完全落下。
“白叔叔的为人尚是过得去的。”
周、白两家交情不算太深,白家在地位上比不上周家,但大底上品行不赖,这才能有持续数十年的往来。
“大概吧。”宣宁笑了下,不知可否。
她今日才第一次见白礼璋,并不了解他的为人到底如何。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下,是最新信息的推送,她拿起看了一眼,一下愣住了。
“星云集团v:对于近期社会上广为流传的相关情况,我司董事长白礼璋先生向宣宁女士深表歉意,双方已达成和解。同时,白礼璋先生和舒淑兰女士也将于今日进入离婚程序。谢谢各位朋友的关心。”
消息发出不过五分钟,没有开启评论权限,转发量已有数千次。
白礼璋不但亲自说了对不起,甚至还公开发布在网上。在舒淑兰始终不愿意站出来面对的时候,他却先道歉了。
这件事里,他算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网友怒骂舒淑兰的同时,也不乏对他的调侃。恐怕大多数男人都难以忍受这样的处境。
这时候宣布要走离婚程序,便表明了他的态度。
宣宁看了两遍,如今,舒淑兰虽还未完成她公开道歉的要求,但已是众矢之的,风口浪尖上,亦有了离婚的消息,她一直堵在心口的那口气,似乎已呼出了大半。
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和快乐,却有了几分轻松和自在。
到这时,她终于可以真正考虑完全属于自己的事了。
“周子遇,”她放下手机,认真地看着身边的人,“文希姐已告诉我了,这几天的事,谢谢你。”
周子遇观察她的神色,摇头:“我没做什么,真正帮你摆脱困境的,是你自己。”
宣宁犹豫一下,问:“你……为什么没有直接帮我?”
他分明有这个能力,要像舒淑兰那样操控舆论,对他来说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而已。
周子遇顿了顿,摇头:“我知道你不需要。”
如果出手的人不是她自己,那她可能这辈子都无法释怀。他希望她能同过去做个真正的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