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支了桌子营业, 二楼她和沈眉住着。
三楼其实算是个阁楼, 尽放了些杂物旧衣服。
三层的阁楼鲜少会有人上去。一年到头, 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沈眉会上去翻翻,找出些许久没穿过用过的旧物, 拿去买了或者丢了。再将母女两个攒了一年的无用之物放上去, 周而复始。
沈郁欢的梦里,似乎正值盛夏。
她咬着冰棍, 脖颈后面有一层燥热感,手里还拿了一支,怕冰棍化了,往阁楼上跑得飞快。
推开有些变形的木门,探进脑袋,也不知是看见了谁,脸上先漾开了笑。
“这冰棍是香蕉味的,没有草莓的好吃,但也还行,你尝尝?”
也不知那人接了没有,她又朝着那人贴过去,笑盈盈地将脑袋抵着对方的肩膀。
“我妈去批发市场进啤酒去了,你要不要去我房间玩《生化危机》啊?我还差一点就通关了,你帮帮我嘛。”
语气娇滴滴的,似乎还拉着那人的袖子,轻轻摇摆。
梦里的沈郁欢和现实的沈郁欢,有那么一瞬间的抽离。
她像是个上帝视角的看客,忍不住在梦里笑着吐槽。
“让沈眉知道你又偷偷玩电脑游戏,肯定要念好几天。”
梦境总是毫无逻辑可言。
前一秒,她还在昏暗的什么也看不清的阁楼里。
下一秒场景变化,她像是落进了水里,紧紧抱着谁的胳膊,小声哼哼:“不行,我不行。”
语气里带了点儿哭腔,怪可怜的。
“那你还学不学了?”
声音是被她抱着胳膊的主人的,冷冰冰的嗓音,怪无情的。
沈郁欢梦里咬了咬唇,抬头去瞪那人。
说来也怪,明明是明媚白天,阳光也灿烂,她却偏偏瞧不清那人的脸,只看见一点轮廓。
是个女孩子,高高瘦瘦,一隻胳膊轻而易举将她托在水里。
是谁呢?
她试图去看清对方的脸时,梦境戛然而止,碎裂崩塌。
沈郁欢迷迷糊糊睁开眼,方才梦境里的一切反而没能记得,只是有种奇怪的唏嘘感,似乎自己忘掉了某个很重要的事物的遗憾。
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景沅拿着平板在开电话会议,戴着耳机,一手支着太阳穴,眼镜被她摘了下来,放在中间置物台上。
没戴眼镜的景沅,身上少了几分书卷感,反倒多了丝冷漠又锋利的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