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缓缓转移方向,正好落在床榻之上,窗帘没有拉,陆时年的屏幕有些反光,她站起身拉了窗帘,然后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
床上的人似乎是动了动,换了个姿势,只是依旧蜷缩着,陆时年终于是忍不住说道:“这样会闷坏的,你出来好不好?我有话跟你说。”
床上的人只是动了一下,就没接下来的动静了,陆时年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放弃了持久战的想法。
她可以在这里坐着看资料,但是顾寄欢不能一直这么把自己闷着,肺炎本就会导致人呼吸不畅,这样憋着恐怕会憋出来问题。
陆时年眸色微微动了动,抬手想要拉开被子,却在碰触到被子的瞬间,指尖微微顿住,然后收了回来。
她还是不想强迫顾寄欢,想让她主动出来。
陆时年收回了手,继续说道:“南岭区工地脚手架坍塌是意外,我知道你现在不肯信我,但至少听我把事情说清楚。”
陆时年本来是不想把顾寄欢牵扯进陆家的事情的,她想让顾寄欢好好的,做一个纯粹的医生。
但是顾寄欢现在很明显是在赌气,她并没有好好的,这让陆时年有些不知所措。
与其让她这么赌气,不如说清楚,让顾寄欢认清楚她这个手段百出的商人,离婚也好,分开也罢,陆时年都选择接受。
她打心里是不想结束这段契约婚姻的,但这几天也想清楚了,婚姻不能以欺骗为底色而存在,她宁肯离婚,彼此安好,也不想顾寄欢这么赌气下去。
陆时年没有等到回復,她继续说道:“李进是南岭区工地的工人,那地方本来是棚户区,有很多石棉瓦简易房屋,拆除应当有一定的防护措施,但是第三方资质不完全,也没有这个意识,导致了他生病,除了他之外,还有好几个尘肺病病人。他们几个都被我安排进了庆南医院,尘肺病那几个工人在胸外科,所以你不知道。”
“我的确是想利用他们,把第三方资质不充分的事情闹大,也想过让家属出面跳楼威胁,把事情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然后我亲自出面解决问题,按死了马清的失职罪名。”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个商人,为了打压马双林,我打算把这些工人当做是伤人的利器。”
陆时年轻轻叹了口气:“可一切还没开始,就发生了意外。我不知道马清是个赌徒,也没留心到他按下了工资没有发,那晚上自杀的工人在我的计划之外。”
“计划只能提前,我按照原本的计划,亲自去工地吸引媒体注意,把事情闹大,让马双林保不住马清,也让奶奶保不住马双林。”
“我把人劝下来的时候,计划已经完成了,我事后查过,脚手架的确是人为损坏,是那天自杀的工人损坏的,他本来想着,如果不成,就真的死,有了赔偿,他老婆的医疗费就有着落了。”